文／穿山甲　

目前常用的汽油，通常都會冠上「無鉛」兩個字。汽油含有許多複雜的化學成分，為什麼會特別強調無鉛，其實這個跟汽車發動機的發展史有關。

在以前發動車子，要靠手轉動搖桿來啟動發動機，有點像現今的摩托車，如果按壓啟動鈕無法發動，需要靠腳踩動踩發桿來發動。有踩過的人都知道，踩不好，踩發桿會有一個回彈的力量。

發動汽車 嶄露頭角



20世紀初，一位女士駕駛凱迪拉克在橋上熄火，然而她沒有足夠的力量轉動搖桿以重新發動車子，正為此煩惱時，一位路過的男駕駛下來幫她轉動搖桿，結果搖桿回彈打到男士的下巴，使得男士當場昏厥，不久後便因傷口感染而離世。在缺乏抗生素的那些年代，這是很容易發生的事情。這位男士名叫拜倫·卡特，恰巧是凱迪拉克創始人亨利·利蘭（Henry M. Leland）的朋友。

此後利蘭痛定思痛，找上戴頓實驗室的查爾斯·凱特林（Delco Electronics），之後凱特林便研發出用電啟動車子的裝置，並安裝在凱迪拉克上面。這對於大眾來說，無疑是一項好消息，啟動車子不再具有危險，尤其對女性來說更加方便。

但很快，凱特林發現一個問題，就是這款汽車噪音過大且會一直震動，發動機推動不順暢，為了解決問題，實驗室的眾人花了很長的時間研究。終於，實驗室中的一位化學家小托馬斯·米基利發現，使用「四乙基鉛」作為汽油添加劑，可以提高汽油的「辛烷值」，能有效減少發動機的爆震問題。

辛烷值愈高，表示發動機內的抗爆震程度愈好，可增加發動機的效率，也能順利降低噪音與震動現象。我們熟知的95、98無鉛汽油，數字就是代表著辛烷值，為了區分，通常會在油品中加入顏色。

在當時歐洲使用酒精作為汽油添加劑，不過酒精難溶於汽油中，且容易讓汽油吸收水分，導致燃料管路生鏽。四乙基鉛則只要小量的濃度，就可達到較高的辛烷值，成本比起使用酒精來得低，且四乙基鉛可以溶於汽油。

隨後四乙基鉛熱賣了起來，讓米基利賺到盆滿缽滿，不過他們輕忽了鉛可能造成的影響。隨著千萬台汽車的尾氣排放，許多鉛化合物被釋放到大氣，跟著大氣移動擴散至全球，再降落到土壤與水資源中，隨著食物鏈或水資源的使用，鉛會慢慢進入人體，導致鉛中毒。

很快地，生產四乙基鉛工廠裡的員工開始發病，並有幾人死亡，更有一位員工產生幻覺從8樓窗口一躍而下，因此記者紛紛就跳出來質疑四乙基鉛可能對人體有害。

米基利也隨即開記者會澄清，會中他把四乙基鉛澆在自己的手上，又拿著一管湊近鼻子聞了一分鐘左右，以證明四乙基鉛沒有毒性。後來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，四乙基鉛的問題也隨之消失在大眾的腦海中。事實上米基利之後，因為鉛中毒整整休養了一年之久。

含鉛汽油 下台鞠躬



不過隨著科技的進步，眾人開始意識到，環境到處充滿了鉛，研究顯示1960年代美國兒童鉛中毒率已然超過80%。科學家終於開始尋找替代四乙基鉛的物質，並逐步淘汰含鉛汽油，換成我們目前常用的無鉛汽油。

直到2021年7月全球各地才全部結束含鉛汽油的使用，然而含鉛汽油已經禍害了地球將近一個世紀，即便結束含鉛汽油的使用，鉛的汙染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。這給了我們一個深刻的提示：一項好的發明，不單純要解決問題，還要顧及後續的影響，才不至於留下長久的後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