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菊客
夏天的炎熱影響食欲,一道翠甜的絲瓜,總能提振胃口。絲瓜炒豆腐,加上薑絲提味;有時炒豆皮、香菇、紅蘿蔔,或而簡單煮個絲瓜麵線,都簡單上手。不管配什麼,看到餐桌上一盤綠白相間的絲瓜,暑躁隨之消退些許。
孩提時,媽媽在家前荒地立起棚架,趁著春雨就得播下絲瓜黑子,發苗後疏種,澆水施肥。「春雨翠成鮮」,見它沿木樁攀爬,葉大如掌,不消個把月,就能占滿整個藤架,遮蔽成亭。家裡養的雞鴨鵝,早早就將藤架下的陰涼地占了去,吃喝臥睡拉屎,好不逍遙。哥哥也跟著樂了:「這叫動植物共生,雞鴨鵝幫我們施肥,土壤裡的蚯蚓、雞母蟲就是雞鴨鵝的點心。」
媽媽會在絲瓜茁壯的粗藤蔓上切個口,在缺口下綁一支米酒空罐。我瞧著發悶,追問媽媽這要做什麼?媽媽笑說:「把流下來的絲瓜水收集起來擦臉啊,冰涼滑潤,很舒服的。」直到我變成熟女,開始懂得保養皮膚時才知道,絲瓜水是天然的潤膚和晒傷的修復霜。老媽從年輕開始就只靠絲瓜水,到五、六十歲仍保持臉的白皙和無瑕,這對從事戶外勞動的老媽而言,簡直不可思議。
我最喜歡棚架上亮起一盞盞嫩黃的花,整片野地突然綻放一張張黃色的笑容,歡天喜地迎風接雨。一條條垂掛的綠瓜,憨態可掬發散農家生活氣息,成了一道吸睛的菜園風景。絲瓜花觀賞外還可摘下裹麵粉炸,便是脆酥天婦羅。本草綱目早已記錄:「其花苞及嫩葉、卷鬚,皆可食也。」可證。過老的瓜絡除了留籽外,還可做成菜瓜布,洗碗、沐浴兩相宜。陸遊在《老學庵筆記》中即提到:「絲瓜滌硯磨洗,餘漬皆盡而不損硯。」這是古傳的妙用了。
絲瓜自古即是常見的民間蔬果之一,在詩詞中也出現不少有關絲瓜的描述。宋朝杜汝能《詠絲瓜》:「寂寥籬戶入泉聲,不見山容亦自清。樹日雨晴秋草長,絲瓜沿上瓦牆生。」宋人君端《春日田園雜興》:「白粉牆頭紅杏花,竹槍籬下種絲瓜。」這葫蘆科一年生草本藤蔓的植物,喜溫熱的特性,生命力堅韌,從五月到九月陸續熟果,性甘甜、清香祛暑、解熱化痰、消腫解毒、生津解渴,營養豐富,含干擾素可增免疫力。
「依依五絲瓜,引蔓牆籬出」的絲瓜,平凡樸質卻一身寶!連絲瓜皮也可以洗淨、煮成茶加上蜂蜜,便是清香的絲瓜茶。奉獻自己到極致。
下回若在犬吠的門邊看到「一籬寒日蔓絲瓜」、「黃花翠蔓子累累」,可要對「她」多禮敬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