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Shalala

姐姐和妹妹相偕去姑姑家吃飯，午後傳來一張菜園照，驚訝地告訴我：「姑丈把鳳梨頭種進土裡，長出鳳梨了。」隔了一會兒，又傳來一段潺潺流水的影片，寫道：「我們小時候玩水的小河，現在還是很乾淨。」影片還拍了姑丈在小河邊，用水泥和石頭砌做的精巧洗滌場，連菜園都鋪設水泥步道，勤勞的姑丈真是把泥水師傅的天分發揮到極致了。

歲月的時鐘快轉回童年時光，印象中，姑姑和姑丈總是同進同出，無論務農或是做泥水工，姑姑都陪著姑丈，工作之外還有一雙兒女和家務要顧，仍能維持家裡始終窗明几淨。

我結婚生子後離開了台灣，每次回台省親總是來去匆匆，直到這兩年才有機會再去姑姑家走動。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，我發現姑姑和姑丈這對樸實的夫妻，過著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，家還是田中間那一棟透天厝，明明距離市區不遠，卻又像與世隔絕，田園生活自給自足。

我去姑姑家吃她拿手的炒米粉，吃到地瓜葉時我突然很感動，告訴姑姑：「我好久沒吃地瓜葉了。」姑姑問：「日本沒有地瓜葉嗎？」我說：「超市沒賣，只有地瓜。」姑姑說：「下次回來再炒給你吃。」我只能頻頻點頭，因為我的嘴巴已經塞滿了懷念的家鄉味。

家族世居桃園，這些年桃園的重大公共建設一個接一個，高鐵站、機場捷運、航空城，好多親戚的農地變成建地，幸運晉身億萬富翁，但姑姑和姑丈的土地，跟所有建設都毫無關係，每天只有飛機從頭上飛過去。不過，我沒有看到姑姑和姑丈的失落抱怨，我只看到同甘共苦，彼此珍惜。兒女早已各自成家，就兩個老人在攜手打造的世外桃源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。床頭依舊擺著他們年輕時的牽手合照，默默地闡述著「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」我確信姑姑和姑丈是我所有親戚中，最幸福的一對夫妻。

姑姑和姑丈在我眼前詮釋了幸福的真諦：只要滿足了基本的生活需求，不需要追逐華麗的奢侈生活，更不需要擁有無意義的高額存款數字，沒有摻雜物質金錢的真感情，才是真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