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余薇

這天看到孫子穿件有領子的上衣附有小領帶，有別於往常的T恤，他告知是參加英語朗讀比賽的上台服裝。他願意參加比賽，也認真準備，還得了第三名，我們都很高興。

我問他：你覺得第一名的同學好在哪？

他說：他稿子背得很熟，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，還面帶笑容。我雖然也不用看稿，但有點緊張，一直想著內容，臉部表情及手勢就顯僵硬，少了從容淡定，我佩服第一名的同學。很高興四年級的孫子能這樣客觀的評論，且懂得欣賞別人的強項。比賽不僅是比賽，過程中的學習更是可貴。

想起兒子大學時參加一項全國性的才藝選拔，除了秀才藝專長，還有三分鐘的中英文自我介紹。兒子說才藝每個人所展現的一定不同，很難有比較的標準，只能將自己喜歡的街舞盡量表現到淋漓盡致，另外從配樂、服裝、燈光等包裝出更賞心悅目的舞台效果，優勝劣敗就交給評審。但三分鐘的中英文自我介紹，一定可由賽前充分準備，確保上台如常演說，他真的做到了。

中英文稿是我們家人的集體創作，英文是他的弱點，他請兩位在美國出生成長的表妹幫忙審文字，另外請她們錄音供他模仿。他告訴我們只要有空檔他就練習、背誦，一次騎車因不專心摔了車，爬起來，拍拍身上的泥灰，扶正車，繼續騎，也繼續能背上未完的稿子。就是這分熟練及一次次在我們面前的演練，他已將內容內化於心，隨時可以反射。真的，他台上的表現就是從容、自信又陽光，贏得「最上鏡頭獎」，實至名歸。

從此，「跌倒了，爬起來，還能繼續」，變成我們家人互相調侃，又互相提醒、期許的通關密語。日前在書上讀到有關美國第十六任總統林肯的蓋茲堡演說，之所以是美國歷史上為人所引用最多的政治性演說，之所以有不朽的價值，也不過是不足三百字，兩三分鐘的演講稿，卻是他極度用心，字字斟酌，反覆演練，終至能在台上發揮無法抵擋的魅力。有前人榜樣在前，我兒履行在後，善用時間，充分練習，就是保證上台不會腦筋空白的不二法門。

三年前我和先生一起參加社區大學國標舞課程，當時是因時段合適，看到老師舞藝精湛，帶領同學成果展，有專業舞群的演出水準，讓我心生嚮往。又看了韓劇《如蝶翩翩》，七十歲男主角開始圓夢──學「芭蕾」，給了我莫大的鼓舞。

只是沒想到我們真的沒有舞蹈細胞，上課學不會，挫折連連，期末成果展能逃則逃，還自我安慰，我們是來運動的。老師一直鼓勵我們，她的信念就是：只要會走路就會跳舞。讓我不禁懷疑自己這輩子是不是「走錯路」？班長分享她的學舞經驗，告知前兩年真的學得「霧煞煞」，後來才漸入佳境，至今男女舞步都會跳，是累積近十年的學習；又說，班上跳最好的這兩對，都跟老師學舞超過十年。我倆是班上最年長的古稀之人，何止輸在起跑點啊！

雖然知道勤能補拙，一分耕耘一分收穫，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，勤加練習是不二法門。我們真的很認真上課，回家觀看老師的教學錄影帶，放慢速度甚至停格，研究老師的步伐與角度。但，怎麼就跟不上，學不會？後來發現老師轉圈不算拍，而我，轉圈很難一氣呵成，如要連轉兩圈，就頭暈，搖搖晃晃，站不住。嚇得先生說：快回轉！平衡回來。

為了遵守班規，第三學期期末成果展，必須共襄盛舉。猶記第一次上台前，趕來觀看的孫子問：奶奶，妳這算不算是「魚目混珠」？我略帶羞慚地說：「濫竽充數」。他繼續說：我知道你們都有認真練習，跳得已經不錯了，加油喔！

好在我們不是獨舞，好在我們排在後面；慶幸我們熟記舞序，也跟得上拍子。雖然舞姿不夠優美曼妙，但在絢麗的舞衣舞鞋掩飾下，台上的那點氣勢還是有的。沒有變成害群之馬，圓滿謝幕，我已經很感謝自己了。人生有這樣的經驗就可以了，要運動，我還是選擇「Hiking」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