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賽夏客

母親一生劬勞，席不暇暖，布衣粗食，只為成就兒女的大未來。當我有經濟能力時，每年在母親節前夕，必定逛遍百貨公司，選擇高尚的衣著致敬，彌補她歲月的匱乏，也讓母親晚年的裝扮顯得雍容貴氣，那是「小草」的心意。

我之所以樂此不疲的送禮，就是看到她將禮物拆開的霎時，懽悰之情像燦開的花朵，表示她對凡塵還有美的追求，尤其對子女的回報，足以讓她虛榮破百，炫耀鄰里良久 ，無比尊榮，是母親畢生最大的慰藉。

然，歲月倥傯，已把慈母送上百歲之巔，像極活菩薩，整天靜坐沉默，清心寡欲，心境異於往常，紅包不愛，衣著不缺，子女想要用有形的物質來孝敬她，她一概拒絕。因而，每到母親節前夕，我心焦如焚，不知這位活菩薩心之所向？

去年，我無預警回娘家，弟弟夫婦恰出遠門，臥榻無著落，母親主動邀我跟她同床共枕眠，我爽快應允。繼而，她又歉然地說：「妳不怕我臭老味嗎？」我直接撲在她身上嗅了嗅，打趣的說：「嗯！有味道，是白蘭香皂的香，是綠油精的芬芳，還有康乃馨之清香，都是我的最愛。」把母親逗得開心極了。

那天晚上，母女兩人於枕邊絮絮叨叨，從她小時候，聊到出嫁，又聊到她如何賺私房錢，供我念書；因找到耐心聽她嘮叨的知音，一吐積壓歲歲年年的陳年舊事，那一夜我成為她的「伯樂」，比送任何高貴禮物更討母親歡心。

今年如何慶祝母親節呢？我心中有譜了──找個時間，再與母親重溫舊夢，溫熱她那乾涸的心靈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