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映月

外子有幸受到總公司賞識，計畫培養他成為第一梯次的管理層，但必須先赴美國波士頓的哈佛商學院，修讀半年的「高階管理課程」（Advanced Management Program）。

為了讓學員專心一意，在地獄式的特訓期間，只准學員在周末與家人用固網電話聯絡，彼時乃一九九○年代初，水壺式手機才剛面世不久，互聯網亦尚未普遍。特訓完畢後，外子將被派往美國總部任職。「總部設在紐約州的羅徹斯特（Rochester）。那裡，有五個月的嚴冬，最冷是零下十幾度……」。外子知道我超怕冷，孩子也未滿兩歲，所以邊說、邊猶豫地看著我。

我瞪大了眼，不假思索地回答：

「冷！」

「我不管，即便以後升任總裁，我可不想我和孩子要見你時，必須經過祕書預約！」我近乎野蠻地叫嚷。

多年後，偶爾會回想：我是否阻斷了他的青雲路？外子心寬，說道：「那直升機般的高升路上，得失禍福，難以逆料」，還安慰我說他從未後悔。幸好，外子仍獲公司重用，先後擔任東南亞及大中華地區的主管，期間亦助親人安度難關。退休後，外子就專注如何把籃球打得更好，如何把孔雀魚、火燄蝦、睡蓮、水蓮，養得更好。

憶及高中一課，老師在黑板上畫了一幅分岔圖，問：「如果……蝴蝶改變牠的飛翔路線，牠的際遇會否截然不同？」當下議論紛紛。

如今，我的答案是：只要肯努力，又樂觀知足，殊途會同歸，將依然是──美麗一生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