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歸靜

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很有福氣的貓，直到日前去獸醫院打疫苗，認識了一名叫「多福」的狸貓，從他十分傳奇的貓生，讓我對福氣有了新的定義。

出生不久，他與手足就失去了母親，遊走在十來度的巷弄，又冷又餓，更思念母親，無助的、止不住的喵喵叫，吸引三兩路人的關注，恍惚間，出現一盤食物，應是天賜的恩惠，飢腸轆轆的他們，三口併一口的狼吞虎嚥，誰也不知道，那其實是包裹著毒藥的飼料，還不及喝上一旁的水，即口吐白沫，全身抽搐。不知幾久，只有他居然活了下來，但從此聲音沒了。

一隻不能言語的貓，無法表達情緒，連透過喵喵叫撒嬌的本能都被剝奪了，也就注定他顛沛流離的前半生。他幾乎不願提到那段日子，只說，最可怕的是「你不知道能相信誰」。

不斷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，終於走到九死一生的關卡，路過的老黃看到他的遭遇，送他去了醫院，獸醫表示醫藥費不算少，老黃十分爽快：「我來付」，這三個字像是電波似的，傳入他的耳朵一路直竄心臟，奄奄一息的他，像是給電擊了似的，往後驚險萬分的治療，他總能一關熬過一關。一個月後，老黃帶他回家。

他去了老黃家才了解這位離婚單身的中年男子，生活大抵也就是溫飽，但為了迎接他的到來，老黃還為他添置了一些設備，雖然都是二手的，十分復古，但對他而言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了。

老黃給他起了個「多福」的名字，老黃說：「你是隻有福氣的貓」。「福氣？我怎麼會有福氣呢？」老黃解釋：並不是天天好吃好喝，而是遭逢厄運時，總能以自己經得起的代價，度過一劫，這就是有福者，這樣說來，「你說你是不是多福？」

「你說我是不是多福」，他這樣問我，我看著他儼然老大一樣地巡視獸醫院裡每一隻貓、狗，我想，不僅多福，還十分有威嚴。

回家路上我問貓奴，那我都沒有厄運降臨，這樣還算是有福的貓嗎？貓奴沒好氣的說：「都沒有厄運，你何止是福氣，根本是超級好命貓啊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