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育靖

娘家的庭園與窗台種花，花有花期，每年都要翻土，花謝葉枯便拔除，是很費勁的差事，學生時期我的本分是讀好書，至多幫忙洗碗、刷浴室，園藝從來輪不到我。

庭園的草地上種了一棵欖仁樹，青草外圍的磁磚地圍著一座座白色長形花盆，初始種秋海棠，後來改種矮牽牛，母親擅長配色，總將花園妝點得奼紫嫣紅欣欣向榮。

花園裡前後養過五隻狗：Emma與Mary從舊家帶過來，但因不久發現蝨子滿地爬，父親驚恐蝨子爬入剛落成的新居，忍痛送走；不久後爺爺買來白色幼犬，還來不及取名就病死了；貴賓犬賓賓及哈士奇Kiki先後來陪伴我們，也各自活了不低於平均的歲數。如今只剩空狗屋，堆放清潔用具。消逝的生命還包括鳥兒、天竺鼠、兔子，以及池裡的錦鯉。

觀賞草木輕快一些，春去春會來，花謝花會再開。欖仁樹由小苗不斷抽長茁壯，早已亭亭如蓋，一方土壤裡全是盤根錯節；濃蔭下，小草不易維持繁茂，後來種了黃金葛，枝葉蔓生，離離蔚蔚。

不過花盆裡已許久不見矮牽牛了。三十多年花兒來來去去：紫薇、日日春、雞冠花、瑪格麗特、百日草、瓜葉菊……也都只是過客。想來花木與寵物無異，動物和植物同理。執著，則終須一別；不執著，便周而復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