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素心

這幾年吃喜酒，慢慢變成全桌要第一個動筷子的人；沒想到，這次，卻已經是必須上台致詞的「長輩」。

我鮮少參加學生的婚禮。學生會邀請我參加他們的人生大宴，但時間上我常無法配合，而遇到疫情，有的年輕人結婚也不宴客，倒也省事。

這次學生的婚期，選在我出國旅遊回來，剛到家不久，就收到學生家長希望我能在典禮上致詞的邀請。我義不容辭，因為除了是自己導師班的學生，她的爸爸、媽媽也是平日非常照顧我的好同事。

當年，他們的女兒在國二時轉來我的小太陽班。她的氣質跟我原班的孩子不太一樣：她那雙在鋼琴鍵盤上飛舞的巧手，讓「俗擱有力」的我們看得目瞪口呆；我問她為什麼每天頭髮都要綁一小撮歪一邊夾起來，她笑笑說這樣比較漂亮可愛……而在婚禮的回憶照片上，我驚喜發現她約莫二、三歲的幼兒照片，就綁著一小撮歪歪的頭髮。或許，那時的她就認定這樣的「造型」最可愛。

女大十八變，一如父母給她的名字，她已是位「蕙質蘭心、氣宇軒昂」的小姐了。這些年，同樣從事教職的她，長髮飄逸、溫婉典雅，胭脂淡抹就更加美麗，也早已是青春學子愛戴的英文老師。

我想，這樣的養成是很不簡單的，她的家人功不可沒。記得當年這孩子在下課時間，常在座位吃著用保鮮盒裝好的水果切片，那是奶奶、爸爸、媽媽給她的愛，而爸爸每天上、下學的接送更不可少。尤其，前幾年她在外縣市工作，休假前，爸、媽也總藉著「輕旅行」的名義開車去接女兒回家。她是真真實實被捧在手心守護的明珠啊！

而我私心覺得此生能生個女兒，盡其所能給她所有的愛，好讓她可以有養分再去滋養另一個家庭，是一件很美好的事。

我在禮金袋上寫的是《詩經》：「桃之夭夭，灼灼其華，之子于歸，宜其室家。」祝福這對新人攜手共度一生。但，所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考驗，在浪漫的婚禮後才要開始，相信這位在班級經營卓然有成的英文老師，必然也會與才德兼備的夫君好好「經營」婚姻。

婚禮過後，女孩的爸爸感謝我的祝福：「喚回了很多往事，感到很溫馨。」有些話是該由我這導師來講，如果是爸爸、媽媽說，恐怕一拿起麥克風，未語淚先流……我不敢說自己是以「嫁女兒」的心情來參加婚禮，因為我對這女孩的愛不及她父母給的千分之一。

而我只要想到我現在體育班的女孩，有一天可能嫁作人婦，成為母親，忝為導師的我怎能不敬慎？一想到在國中時期曾發生的大小事，在他們要完成終身大事時可能又會被憶起，不知怎的，我不覺哈哈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