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歸靜

近來因颱風接連幾場大雨，消暑降溫，加上雨聲的伴奏，酣睡好夢，睡醒更是爽心豁目，好一個貓生得意啊！除了昨天，驚醒的我瞠目結舌，竟生出唇焦口燥亦呼不得的嘆息，不由得想起杜甫的〈茅屋為秋風所破歌〉。

早上貓奴出門的當下，那是一整片的朗朗晴空，他還刻意抬頭探探天空，再回望我，猶豫幾秒，放下了本欲關落地窗的手，逕自出門；沒想到他的算盤打錯了，俄頃間，天空的藍色漸漸被水墨黑擠壓得愈來愈小，彷彿東邊日出西邊雨，究竟無晴還有晴？最後，無情且密集的雨點就從烏漠漠的天空斜灑下來，穿透落地窗，浸溼地板，還形成了三兩水窪，其中一個就在我的腳邊。說時遲那時快，我臥躺之地已無乾處，那雨腳如麻不斷絕，還濺溼了長毛。

我們貓生很不喜歡身體溼，毛髮因水溼透的模樣跟異形無異，所以貓兒都討厭洗澡。儘管好夢好覺的我反應算快，急速彈跳起身，定神一看，問題就出在落地窗，才明白了貓奴關落地窗的用意，就是杜絕今天這等狀況的發生。真是百密一疏，讓我淺嘗了「溼身」感，不由得皺起眉頭，心生不悅。

曾經是流浪貓的葉小弟看著我的窘態，十分鎮定、又權威地表示，在街上生活最怕就是突如其來的大雨、連綿不絕的梅雨，找不到一丁點兒雨停的空隙，但為了討生活，也顧不得被淋溼的狼狽樣。說著說著，他走去妹妹的身邊，那個曾跟他在街頭謀生的夥伴，兩個依偎在一起，像是彼此安慰、又慶幸眼前安逸的生活，一點也不理會我的倉皇「溼」措。

原來如此，不只流浪貓狗在雨裡難堪度日，大雨滂沱，亦使得住在茅房裡的杜甫，找不到屋內一處乾爽地。為了避開漏雨，杜甫兒子的睡姿都不得不歪七扭八──那生活的窘迫，逼得詩人發出「安得廣廈千萬間，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」的感嘆。

如果天下貧寒的讀書人，都能住在寬敞安穩的房子裡，那真是笑顏逐開啊！那我也期盼流浪動物，也都能展歡顏，生活有所依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