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玲仰

「你放著七十多歲的老媽在家為你帶孩子，你自己跑出去和朋友喝酒，就是不對；還好你女兒阿芳聰明，懂得前來找我求救，否則你豈不是要遺憾終身?」媽媽又義正辭嚴在教訓鄰居黃叔，我知道媽媽的俠女風範又發作了。

昨晚老奶奶十歲的孫女，近十一點跑來找媽媽，說奶奶昏倒了，媽媽緊急將老奶奶送到醫院，忙到早上才聯絡到黃叔，將住院的老奶奶交託給他，安心地回到家，想準備點有營養的食物，送去給老奶奶吃。這就是我媽媽的行事作風。

因爸爸是老師，在那時一聲「先生娘」將媽媽的地位拉高不少，左鄰右舍有事便來找她解決，而媽媽「雞婆」的個性，總會將他們的事妥善處理好，博得他們的信賴。媽媽幾乎每日下午，都會準備一些小點心，陪這些婆婆媽媽聊天，順便幫他們解決一些婆媳、親子問題，儼然成為我們巷子的地下鄰長，若不是老爸不准她參選，她早就被抓出來為民服務了。

儘管如此，媽媽俠女的個性仍是不變，每逢節慶是媽媽最忙的時刻。端午節，媽媽會備好材料，請鄰近的婆婆阿姨們來幫忙包粽子，再將蒸熟的粽子，分別送給鄰近生活清苦的人家。過年更是，不僅炊粿，再挨家挨戶送，並在爸爸領年終獎金時，央求老爸也捐出一部分給里長，讓他去統籌分送清貧家庭。

或許因媽媽這分濟弱扶貧的精神，鄉民受惠後無以為報，常會將他們所種植的蔬果送給媽媽，但是我們卻常看得到吃不到，因為在我們還沒吃到時，媽媽早已又將它們分送出去了。

而今媽媽已走了十多年，當年受到她照顧家庭的子女來訪時，常會不自覺談起媽媽，對她仍感念不已，這也終於一解我小時候對媽媽的不諒解──永遠把別人家的事擺第一。不過我們這些子女似乎也遺傳到媽媽的「俠女」個性，只是媽媽玲瓏八面的生活態度，卻是我們學不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