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吳宏信

「毛病」一詞，給人的印象是：壞處、差錯、弊病、故障、短處、缺陷，許多人看對方不順眼，總會嫌棄地說：「你有什麼毛病？」事物發生問題，會質疑：「哪個環節出了毛病？」生病微恙，則問：「身體有什麼毛病？」

根據記載，毛病本來指的不是人，而是馬匹。古人非常重視馬匹，因為馬是打仗、乘載、交通、運輸的最佳幫手，對馬的要求也特別嚴格，由此衍生出「相馬人」，而其中最負盛名的，就是被稱為「伯樂」的孫揚。

相馬人觀察馬匹的體型、肢體比例、器官特徵、步態、速度、毛色、進食習性，再從口齒、雙頰、眼睛、髮髭、臀部、胸脅、唇吻、股腳等當指標，評斷馬的好壞，其中一項就是觀察毛旋，位置生得不好就是「毛病」。

蘇軾《續雜纂》：「怕人知，賣馬有毛病。」宋朝徐咸《相馬經》：「凡毛氄軟溫潤有文理，未易見。故此圖善旋五，所謂若滅若沒，若亡若失也。惡者粗逆易見，故此圖惡旋十四，所謂毛病最為害者也。」

清朝袁枚《新齊諧》亦云：「每值挑馬，百十為群，瞥眼一過，其毛病纖細無不一一指出。」王良〈百一歌〉：「毛病深知者，妨人不在占。」表示馬毛若有捲曲位置不佳的「毛病」，無需占卜就可預判，主人騎之必有害。

「毛病」兩字經過時代演變，引申為凡是有缺點或妨害的事物都可稱之。例如「車子老是故障，到底是什麼毛病？」表示器物損壞或故障。「老人跌倒不是小毛病，千萬別等閒視之。」則用在疾病。《儒林外史》：「此人有個毛病，嗇細非常，一文如命。」形容個性和脾氣。

「毛病」一詞，在不同的時空環境下有了迥異的解釋。從單純的檢視馬毛、斷定馬匹的良駑，轉變到人的習氣和健康狀況，涵蓋面包括心理到生理，證明文字語詞也是無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