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素心

參加家人美式踢踏舞的成果發表會，舞蹈團長開場以幽默的口吻提醒大家：「忘記沒關係，停住就尷尬。」他鼓勵上台表演的學員，如果忘了舞步，千萬不要停住，只要跟著音樂自由擺動、踏踩就好。

正好，我隔天的國文課也要讓學生練習上台，我同樣告訴學生：「忘記沒關係，停住就尷尬。」要他們在台上盡量說就對了。

這次的課目是短篇小說〈藍色串珠項鍊〉，是一則很有人情味的故事。全班一起閱讀文本後，我徵求學生上台將這個故事濃縮成三十秒，而這三十秒鐘只要能說出主角的名字，而且不停頓就算過關。

剛開始，學生面面相覷，似乎都在等同學舉手。終於有位同學自告奮勇，全班馬上給他掌聲鼓勵，尤其是他們組內的同學更是興奮，因為第一位上台通過考驗的同學可以得三分，第二位就是兩分，第三位一分。

他上台時問我：「老師，那我三十秒要打招呼嗎？」他想起平常上台都要先打招呼的規定。我回答他：「你可以自己決定。」雖然主角的英文名字有點長，但學生都很精準的說出了他們的名字。三十秒計時鈴響，台上的同學放下麥克風，獲得如雷的掌聲與歡呼。

再來，我說：「我們來考驗用一分鐘說這個故事，而且必須有頭有尾。」大家躍躍欲試，第一位自願上台的同學講得很詳細，講著講著，我手指比著「三、二、一……」，一分鐘的時間已到，可惜他還沒說到故事結局，也就沒能得分。

於是我告訴全班：「這比前一個任務還要困難，就讓你們各組先練習一分鐘吧！」這時，全班學生開始翻閱課本，嘴上念念有詞，眼睛又不時注視黑板上的計時器。想來他們很專注練習如何在一分鐘講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。

接著，我再讓學生用一分半鐘講故事，故事中需有「對話」。因為是對話，上台說故事的學生就必須注意到人稱，也開始有了角色扮演的語氣。

後來，又規定學生用兩分鐘說故事，必須包含：「背景」、「細節」、「變化」、「結果」。學生為了拖長時間，機靈地在開頭慢慢跟全班打招呼，並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，這也不失為緩和緊張氣氛的好方法。

最後的大魔王挑戰是要在三分鐘內說完整篇故事，並且加上自己的「感受」。開放分組練習時，我發現有學生建議組員要分配時間：兩分半鐘講故事，留三十秒講感受，也有學生開始切分故事情節可分為幾段時間來講……在熱烈討論中，我順便建議學生可以假設聽眾是弟弟、妹妹或是幼兒園的小朋友，語氣應該會更親切、自然些。

毫無冷場的「說故事時間」，全班聽、說了好幾遍故事，仍興致不減，我也穿插自己第一次參加說故事比賽緊張得聲音、手勢都發抖的經驗，增加學生的信心。也告訴學生：我們上台會緊張，常是因為怕講錯，怕說得不好。其實，真誠地分享故事和自己的感受比說得完美更重要。當然，無論表演或說話，「刻意練習」可以讓成果較接近預期。

我開始期待：未來，我的學生奧運得獎或成為名人，要接受專訪時，他會很有自信地先詢問記者：「請問我可以講多少時間？三十秒或是三分鐘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