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蕭樣
廠商刻意為他買的咖啡,只喝一口,繼續在冗長的談判中,見縫插針。口乾舌燥,逕自拿起不喜歡的咖啡放在嘴邊,仰起頭,跳過舌頭,對準喉頭,直達胃部,喝光這杯有異味的水。
他對咖啡的講究,他對廠商的要求,幾近吹毛求疵。
第二天約在工廠,沒人討好地為他準備咖啡。巡視一圈,年輕的會計小姐送來三合一咖啡,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,會計卻將咖啡停在他面前,年輕的聲音說:「甜甜的,可以消除疲勞。」現場者面面相覷。他腦海跳出甜食並不能消除疲勞,還有一個他久違近乎遺忘的。
那天發下來的模擬考成績單,極不理想,站在教室外的長廊,年輕的國文老師給他生平第一杯三合一咖啡:「甜甜的,你需要的。」當時的他,腦海也跳出甜食並不能幫助自己之類的。
遙隔二十多年,甜甜的三合一咖啡,他喝了第一口,耳畔響起老師說「你需要的」,再喝第二口,久違的甜,他不知道是自己排斥食物的甜,還是遺忘了生命的甜?
回到公司,請助理訂購三合一咖啡,又補句:「要好一點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