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瑢瑢

在乾旱無雨的非洲夏季，40℃的高溫將大地烤得火熱，原本的河流被蒸發得無影無蹤，土壤表面乾燥龜裂，生機全無。令人意外的是，當地非洲村民卻在這片滴水不剩的土地上「撈魚」。他們蹲低了身子慢慢走，銳利的眼睛四處掃視著，看準地表的小洞用手挖開，取出了一個泥塊。將泥塊剝開後，一尾滑溜的長條狀魚兒華麗現身，破土而出後活蹦亂跳的樣子和先前蟄伏於泥繭中的沉靜模樣，簡直判若兩「魚」！

鰓肺並用 水陸皆宜

這隻從地下打撈出來的神奇魚種稱為「肺魚」。你可能會猜想，肺魚顧名思義，就是用肺呼吸的魚囉？這話對了一半。肺魚有兩套呼吸系統，在水裡生活的時候和一般魚兒一樣用鰓呼吸，然而在缺水的環境下，牠們也可以利用特化的「鰾」呼吸。鰾是大部分硬骨魚類體內充滿氣體的器官，主要功能是增加浮力，調節魚兒在水中的浮沉。肺魚的鰾十分發達，在內壁上布滿微血管和小氣囊，食道上則有個開孔，可以幫助牠們直接從空氣中獲取氧氣，功能類似陸生動物的肺，因此稱為肺魚。

根據化石紀錄顯示，早在4億年前，肺魚的祖先就出現在地球上了，牠們和腔棘魚同樣是現今仍存活的最原始魚種之一，擁有「活化石」的稱號。肺魚在2億年前的三疊紀曾廣泛分布於南半球的岡瓦納大陸，目前大部分種類都已滅絕，只剩下美洲肺魚、非洲肺魚、澳洲肺魚三科六種。

能屈能伸 處世榜樣

肺魚有著長長的身體，外觀有點兒像鯰魚和鰻魚的綜合體，胸鰭和腹鰭強壯有力，具有支撐身體和簡單行走的功能。美洲肺魚和非洲肺魚還擁有「夏眠」的特異功能。在南美洲和非洲大陸的乾季來臨時，肺魚會趁著土壤尚未完全乾涸時鑽進地底下，頭尾相連地蜷曲著身體，然後開始分泌黏液，將身體包裹在一個溼潤的泥繭裡，只保留一個小小的呼吸孔和外界相通，接著進入不吃不喝的假死狀態。等到雨季來臨時，肺魚就會恢復活力、鑽出地表，歡快地在水中優游進食，為下一個旱季儲備能量。

肺魚的奇特之處很多，除了牠們水陸通吃的生活方式、古老的生存年代、迥異於一般魚類的外型，肺魚的壽命也特別長。一隻住在芝加哥水族館的澳洲肺魚，在2017年離世前活了90多歲，被人們稱為「老爺爺」，是目前世界紀錄中壽命最長的淡水魚。

科學家對於肺魚很感興趣，尤其是牠們「夏眠」的能力。如果這種休眠機制應用在人體上，將可以為長時間的太空旅行保存能力，或在醫療上爭取更多時間。肺魚能屈能伸、在乾季中安靜等待下個雨季來臨的生命態度，也成為人們面對逆境時的榜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