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融思

先生今天一早就坐著看他的棋譜等吃飯，連幫他準備好的溫開水都沒喝。我對他說：「你起床不好好喝水做運動，以後老了我一定把你送安養院。」說完，我冷眼看他的動靜，他頭也沒抬的回我：「沒關係啦！我老了妳就把我送安養院，如果妳老了，我一定會把妳照顧得好好的，不會把妳送安養院的。」他一說完，我就笑了出來。

這老先生，婚前、婚後一個樣兒，就算我氣瘋了，他還是照他的說話模式，不會拐彎也不會修飾，但說出來的話，有時就是這樣讓我汗顏。

記得有一次，我們的一筆定存到期，我笑著問他：「想不想買個什麼犒賞自己啊？」他秒回我：「我不用，老婆去買妳想要的，我無欲無求。」他的無欲無求也讓我很慚愧。

想當年，還在拚經濟的我們，每天都是穿公司的制服，說實在也沒錢、沒時間去外面逍遙，最經濟的消遣就是逛市場買菜兼透氣。

十幾年前，他在市場看上一件衣服，用他口袋裡的銅板二十元買了送給我。雖然是銅板價，可既不是二手衣，也不是棉T，是穿起來有質感、顏色輕柔的新衣裳。後來一直發胖的我，衣服就一直收藏著沒法穿。連修改的師傅聽到一件才二十元都說：「去買件新的吧！」

現在的人流行斷捨離，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衣裳，雖然只有二十元，但至今沒變形、沒掉色，就像他始終沒變的好脾氣、好修養，統統被我視為珍寶收藏著。

看到我笑了出來，他趕緊起身裝模做樣地運動起來，邊做邊說：「起床要喝水做運動，老了才不會被老婆送去安養院哦！」

我睨笑，轉身寫下老倆口日常生活平淡中的歡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