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劉素美

第一次到婆家，婆家後院的柚子樹長著幾顆碩大的柚子，太令我驚喜了，迫不及待到後院賞個仔細。細看竟有幾顆是用鐵絲掛上的！婆婆笑說，柚子掉了，吃著太酸，丟了可惜，就要小叔用鐵絲串著高高掛起，看著也歡喜。哈，這家人太可愛了！

後來，公公罹癌去世，小姑出嫁了，婆婆一人獨居。我和老公訂婚時，壓根兒沒憂慮過婆媳問題，直覺先生是孝順的長子，婚後和婆婆同住，理所當然。

別以為我在娘家的養成有多賢淑，其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。我不太會開瓦斯爐，也沒用過洗衣機，每天下班後，就累得癱在床上，等娘等嫂喚我吃飯，十足茶來伸手飯來張口。

「做人的媳婦著知道理，晚晚去睏著早早起」，這首歌從小耳孰能詳。婚後第二天，我起了個大早，下樓來，婆婆準備要上班了，看見我嚇了一跳，我趕快道早，並問要幫忙準備什麼早餐（天知道，我能弄出啥名堂？）婆婆笑說，不用了，咱家早餐各自解決，要我趕快再去睡。

日日度過，日日積蓄些壓力。科技業的老公，三不五時加班，很少回來吃晚餐。我每天四點多下班，有時還要上輔導課，回到家腰疼腿痠，但想到婆婆就要回來了，雖然廚藝始終沒啥精進，仍是努力下廚準備晚餐。

就這樣相敬如賓過了十年。記得搬出婆家那天，婆婆立在門口，該是心如刀割，我將帶走他最愛的大兒子；先生也萬般不忍吧，讓老媽一人獨居，我幽幽地說了：「媽，謝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，您有空要來住住喔。」

日前，一向健康的婆婆檢查出罹癌必須化療，兒孫們心痛不捨，大家輪流做PCR檢測陪病。那日，回婆家探望，見她氣色、體力尚佳，我緊握她的手，說：「媽，您要加油喔，等疫情結束，我們再同遊日本，您要幫我們點餐，大家才能吃得肥滋滋的。」婆婆點頭，堅定地說：「好，沒問題。」兒孫們開心歡呼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