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逗好

「媽！妳的頭皮禿了一塊！」「旁邊那撮頭髮，看起來好像要掉了！」我摸著頭想起是上個月車禍，至今還留下疼痛的地方。車禍後，為著腦袋著地沒有腦震盪而慶幸，現在聽見女兒這麼說我可著急了。

頭皮上露出一塊白，這畫面實在不好看。雖然那塊白不到一塊錢銅板大，但在心裡頭的難過可是超越它的好幾千萬倍。

「妳的頭皮受傷，目前先做初步治療，再來生髮。如果無效，就植髮。人的頭髮一個月長不到一公分，妳要耐心等待。」為了讓頭髮長出來，醫生推薦的洗髮精、生髮水，價錢昂貴，我全部接受。

我每日擦藥、按摩頭皮、吃藥，但女兒說過可能會掉的那撮頭髮，還是掉了下來。這下子，頭皮上露出的白，已經是十塊錢銅板大，我的難過也跟著擴大。

「醫生，那撮頭髮掉了。旁邊的頭髮會不會跟著掉？」醫生說：「掉了就掉了，會重新再長。找隻髮夾把頭髮夾起來蓋住那塊白，不要讓頭皮出來嚇人。」

在還沒買到能把頭皮蓋住的髮夾，我找了一枝最簡單的黑色一字夾。是最常見最便宜卻也夾不穩、夾不多的髮夾。為了不讓頭皮出來嚇人，我夾上它，走進商店電梯到三樓的髮飾區找尋適合的髮夾。

電梯裡站著一對高個子情侶，我背對著他們。他們小聲地說著話，只要低頭就能看到我的頭。我墊起腳尖，不停的摸頭、摸髮夾。密閉的空間我的腦袋竄入一句句：她怎麼了？好可怕喔！會不會傳染啊？無聲的抓住我。那一句句我曾經對別人說過的加油、要勇敢、面對它，原來是如此的沉重。才幾秒鐘的時間我落入黑暗裡，直到電梯的門開啟把我拉回。

「外圈長頭髮了。中間那塊，只長一根。」「毛囊只是暫時的阻塞，有看到長出細毛。」無時間表的等待，只能靠著醫生的話支撐著。

我繼續的吃藥、擦藥、按摩頭皮，等待頭髮冒出藏住那圈白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