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卜安慧

透過窗戶，望向學海堂前的大葉欖仁樹。多年來，這兩棵欖仁葉入冬後都會零星轉紅再紛紛落葉，葉紅時兩樹同樣披紅帶紫，葉落時也不分軒輊，都是樹下枯葉層層，踩踏而過，沙沙簌簌有聲。

但今年兩樹一枯一榮，或許是二月的冷鋒夠勁，南側那棵樹葉未及轉紅就掉光了，北側這棵至今還頂著一樹紅紫交錯，渲染得方正的建築物都柔和了起來，甚至連綠草坪上的小黃花都被襯得格外醒目。

黃花是小金英、黃鵪菜或蒲公英這類校園常見野草。都說一花一世界，野草閒花其實很別致，只是常被忽略了。比如常被視為藥用植物，常用來熬製青草茶、別名兔兒菜的小金英，開起花來每根細莖都彷彿擎著微形太陽，風吹來，草莖使勁搖動，以便輕盈的種子藉風勢傳播；大雨時則索性伏地不起，避免中折。曾經拔回小金英，因處理他事而順手擱在窗台上，第二天竟看到窗前黃豔豔，原來雖隔一夜生命力猶在，依舊奮力開花。我深受感動，遂將飄散在室內帶著毛絮的種子，鄭重掃起放在花圃裡，希望來年再看到它的身影。

前些時看到操場上大片紫背草開著紫紅花，特意蹲身讓視線與草齊，只見每朵花尖頂著未散的露珠，在朝陽下熠熠發光，晶瑩奪目。正凝視著，忽見一隻小環頸鳩啁啾跳躍前來，幾幾乎與我的目光相遇了，才吱一聲倉皇飛離。看著牠的背影，不禁啞然失笑，果真有「以叢草為林，以蟲蟻為獸」的趣味。

倚著窗見人來人往，兀自想著，大多數人穿堂而過，大概沒發現只需抬頭就可看見風華無限的紅葉。其實，再平凡的日子，也常能從靜觀中體會快樂與滿足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