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嚴陽

漢獻帝建安十年（二○五），河東郡太守王邑受朝廷徵召，郡掾衛固與中郎將范先等去拜見司隸校尉鐘繇，請求讓王邑留任，鐘繇未同意。衛固等表面上請求挽留王邑，卻暗中與高幹勾結。在荀彧的舉荐下，曹操任命西平太守京兆杜畿為河東太守。鐘繇催促王邑辦理移交，王邑卻攜帶印綬，直接到許都向朝廷報到。與此同時，衛固等派兵數千人切斷黃河上的陝津渡口，以致杜畿到達河邊，幾個月不能渡過黃河。

在這樣的背景下，曹操派夏侯惇率軍討伐衛固等，但軍隊還未抵達，杜畿說：「河東郡有三萬戶百姓，並不是都想背叛朝廷。現在大軍如果逼迫太急，想要順從朝廷的人無人引導，必然會因畏懼而聽從衛固的指揮，衛固等人的勢力會更加強大。大軍不能取勝，就難以結束這場災難；即使得勝，也會使一郡的百姓受到殘害。而且衛固等人沒有公開背叛朝廷，表面上以要求舊長官留任為理由，必然不會謀害新長官。我只乘一輛車直接去上任，出其不意，衛固為人謀略雖多，但缺乏決斷，必然會假意接納我。我只要能在郡中待一個月的時間，用計策穩住他，就足夠了。」（司馬光《資治通鑒‧漢紀‧漢紀五十六》）

古代的河東，指的是今山西省的西南地區，因黃河由北向南流經此地，而它位於黃河以東故名。河東郡因其地理位置特別重要，與京都等地一樣直屬司隸校尉（中央級別的監察官員）。或許正是意識到這裡的情況較為複雜，極易生變，司隸校尉鐘繇方才會進行人事上的調整。

而這裡的情況十分複雜──作為河東太守副手的衛固與軍事長官范先暗中與并州刺史、軍閥袁紹的外甥高幹勾結，在杜畿赴任，到達黃河邊時，他們更是派兵把守渡口，拒絕杜畿入境。

面對這一變故，杜畿卻建議曹操讓他隻身過河赴任。在他列舉的相關理由裡，最值得關注的是這一條：「河東有三萬戶，非皆欲為亂也。今兵迫之急，欲為善者無主，必懼而聽於固。固等勢專，必以死戰。討之不勝，為難未已；討之而勝，是殘一郡之民也。」這裡強調河東的老百姓是無辜的，他們不該受到傷害。

為此，杜畿願意單槍匹馬深入龍潭虎穴，以智慧來化解河東的困局。結果杜畿利用高幹出征的機會，拉起一班人馬，配合朝廷的軍隊，消滅了衛固為首的叛軍。

杜畿不僅不願「殘民」，他做河東太守後，廣施仁政，舉凡百姓打官司，他會耐心講解仁義道德，分析事理，讓他們回去好好考慮，以致他治下的父老們不敢再去告狀。

他還鼓勵百姓努力耕田，種桑養蠶，飼養牲畜，使人民都富裕起來。除此之外，他也興建學堂，推舉孝順父母、友愛兄弟的事蹟，讓河東郡從此安定下來。據史載，杜畿在河東郡任職十六年，其政績「常為天下最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