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賽夏客

急性子的公公，一生不肯服老，終究在「急」字上結束寶貴的生命。很多事情急不得，但他就是不聽勸，好像不馬上做，就會被人搶去做似的。

一次，為追趕飛出去的雞隻，他竟然神勇跳躍過一條排水溝，摔得頭破血流，差一點丟掉性命。中風後，一手一腳不靈活，行動必須靠四隻腳的拐杖支撐，但是他仍然沒有學到教訓。

雖然請來幫傭照顧，當幫傭忙於家務時，他總會急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，例如爬樓梯巡視各樓層等，讓我們都捏了一把冷汗。然而，他總認為是我們太大驚小怪了。

有一天中午，幫傭臉色發白地跑來找我，語氣極為驚恐：「阿公跌倒了！」跌倒是公公的生活常態，但這次恐非一般。我三步併兩步趕回家中，只見公公倒在浴室裡痛苦呻吟，我們使盡蠻荒之力將他扶起來時，他痛得呼天搶地，原來是臀骨斷裂了。

外子叫了救護車來，送到地方教學醫院搶救，住院三十六天，骨頭也接回去了，但是高齡老人敵不過醫療的折磨，終究回天乏術。

公公一生少有病痛，就是個性很急，急著吃飯、急著上廁所、急著做家事，從來不肯等待別人協助，以為生活上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小事情，何必麻煩別人幫忙，十分逞強。然而人隨著年紀增長，身體能力也會慢慢退化，最後可能像嬰幼兒一樣，必須有人隨侍在側，這都是生命必經的歷程。

因此，老人家的心態一定要調整，一生孜孜矻矻為後代打拚，老了讓兒孫服侍也是應該的。凡事慢慢來，不必逞強，才能持盈保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