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梔雲
上水彩課時,跟著老師學畫玻璃瓶,但我總是抓不準技法,畫不出玻璃質感。
「水彩要愈疊愈濃喔!」練習幾次後,老師在我下筆前再次提醒運筆技巧和順序。我呆望著調色盤裡一格一格的顏料,突然想起之前朋友演話劇,我在後台幫忙角色們排隊點名。我倚著帷幕的縫隙等待某個台詞、某個音樂迸發的時機,接著,依序推他們上台。此刻,我也彷彿是在安排顏料出場。
我想像自己是那張水彩紙,先被刷上一層水,再用色料從我這張「紙舞台」上方流洩,澆灌彩筆舞者全身,滲入她的毛髮、她的裙襬……舞者穿上顏料,在舞台上揮動著、在纖維裡伸展著。我靜看輪番上陣的顏料趕在舞台的水乾掉之前,快速魚貫通過,舞台因此多了不少瓶子的擺置,只是材質不明。
我走進調色盤裡點名。她淡定起身,洗淨了髮絲,排隊,靜候下一個迸發的時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