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接輿

娘家媽媽自從因照顧爸爸不慎跌倒後，腰椎就常常喊痛，甚至連下床都有困難，經過手術仍不見好轉，以至於三天兩頭都要跑醫院。

這天一早，我接到媽媽的電話，要我用輪椅推她去看醫生。看完了醫生，媽媽說她要到菜市場買菜，我看她那個樣子，走路走不穩，要怎麼買菜？實在不放心，只能又載著她去市場。

有三十幾年了吧，自從上大學之後，我不曾再陪媽媽上市場買菜。如今我已年過半百，也有了自己的家庭，再陪媽媽去市場，竟有種重溫舊夢的感覺。只不過從前是她牽著我，現在是我攙扶著她。

以前在舊家附近的市場，媽媽要是看到賣紅豆餅或麵煎嗲，都會買幾個讓我解饞，我總是邊走邊吃。她也叮囑我要在回家前吃完，不要讓其他姐妹們看到了，免得她們說媽媽偏心。這是我跟媽媽逛市場的小確幸，也是我與她之間的小祕密。

那天逛的那個市場也有賣紅豆餅和麵煎嗲，媽媽沒忘記，問我要不要吃？我搖了搖頭。她說，那不是你最愛吃的嗎？我跟她說現在有年紀了，加上血糖過高，不能吃了。媽媽沒有答腔，大概她一直都沒有意識到，她的女兒也在逐漸在老化吧。

之後媽媽採買各類蔬菜食材，種類還是一如我未出嫁時，連熟食也沒有變。即便身體不舒服，她還是習慣與小販們寒暄，問問生意如何？也問問攤子上各種食材的新鮮度。小販們也與她十分熟絡，會問她身體好些了嗎？秤重完還會自動去掉零頭。我想，這些都是傳統菜市場特有的人情味，那時那刻，真的讓我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。

買完了菜，送媽媽回家後，我騎著車，想到剛才菜市場那一幕幕的場景，竟然有種甜蜜感湧上心頭。沒想到相隔數十年，我還可以陪耄耋之年的媽媽上市場，他日若還有這樣的機會，更要好好把握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