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夜神月

兒時的我，非常喜歡菜豆的獨特味道。

一天，看到阿嬤拿著一把剛從田裡採來的菜豆，開心地問她：「今天晚上要炒菜豆嗎？」想到一盤滿滿的炒菜豆，不由得口水直流。

結果事與願違，阿嬤卻是把那把菜豆放在太陽下曝晒。新鮮的菜豆炒一炒就很好吃了，為什麼要晒乾？阿嬤的行為讓我不解。

「幫阿嬤顧好菜豆仔！下雨時要記得收進來。」什麼！吃不到炒菜豆就算了，還要幫忙顧？

雨是沒下來，卻來了麻雀，輕而易舉地叼著菜豆飛走了！外面曝晒的菜豆成了牠們的自助餐，趕了又來，趕也趕不走。

「阿嬤！」

「讓鳥仔去吃，牠們吃沒多少，等乾了就不會來了！」

小氣的我，才捨不得那些菜豆被讓鳥吃了，於是自己做了小型的稻草人。沒想到，那些麻雀竟然完全無視，依舊自顧自地挑菜豆來吃。

還好，果然如阿嬤所講，當青綠色的菜豆因曝晒脫水成褐黑色，麻雀就不來了。但我卻皺起了眉頭，因為黑黑乾乾的菜豆一點都不討喜，看起來就不好吃！

「戇囡仔！別小看這菜豆仔乾黑黑瘦瘦的，味道可好了。」雖然阿嬤從沒說過謊，但我怎麼也不相信，這黑黑瘦瘦的東西會好吃到哪去。

沒多久，廚房霧氣瀰漫，那菜豆仔乾在水裡翻滾，當湯色由淡褐色轉成深褐色，空氣中，瀰漫著菜豆的味道。坐在餐桌前的我，喝著那一碗菜豆仔湯，除了濃濃的菜豆香，還有跟那滋味一樣揮之不去的，阿嬤微笑摸著我頭的幸福感覺。

然而，自從阿嬤過世後，我就不曾再喝過菜豆仔湯了。

一天，在市場看到熟悉的黑黑乾乾的菜豆仔乾，我興奮地買回家，如獲至寶！

「爸爸，這黑黑乾乾的會好吃嗎？」女兒問了當年我問過的問題。

「你等一下就知道！」我故作神祕。

沒多久，廚房開始飄出濃濃的菜豆味，我知道，有一些回憶也跟著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