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文外

「嘩」地一聲，誰掀翻了酒桌，把剛剛穿過擁擠的桌子進來的本棱嚇了一跳，一回身，竟被兜頭澆了一滿杯啤酒。他忙用袖子擦乾雙眼，以為面前會出現一位黑壯的大漢，誰知卻只是個文弱小夥，那對紅眼與長相完全不協調地直瞪過來。本棱不由楞住了。

「憑什麼鬧事？」也擠了過來的阿三同他一齊問。

「你踩了我女朋友的腳！」小夥子對本棱答。

一旁過來位頗標致的年輕女子，也接口道：「憑的是義氣，那還用說？」

「我壓根沒踩！」本棱一臉冤枉。

阿三哭笑不得：「那至於打翻桌子嗎？這居然也稱作義氣？」他盯著那瘦弱的男孩：「義氣是啥，你懂嗎？」

「仗義唄，對女朋友當然要仗義！」女孩在一旁理直氣壯。

阿三沒理她，只一味問向小男生：「你見到這位先生踩她腳了嗎？你不覺得你女友只想找保鏢式的男友，你真的能幹保鏢嗎？」

小男生一時目光游移。

本棱捲起弄溼了的袖子，將健壯的臂膀湊近小男生那細細的胳膊。對比強烈。

阿三在一邊做解說：「你弱得像書生，找女友居然像搞黑社會？警察抓去值得嗎？賠償摔壞的東西值得嗎？不怕傷了對方的利益今後遭報復嗎？」

小男生有些緊張。

那女孩惱怒地朝小男生叫：「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？」

阿三轉臉看看她，一笑，回身又對小男生說：「換個素質好、能給你帶來快樂的女朋友吧，你會長壽。」

警笛聲由遠而近，那小男生露出一臉的怯懦。

阿三平靜地問：「你明白此事的厲害關係了嗎？」

男孩猶豫一下，點點頭。

阿三溫和地再問：「願意向這位被你冤枉的先生道歉、向店老闆賠款道歉嗎？」

男孩看了看那女孩一眼，頓了一下，再點點頭。

「那好，我們不會要求警方給你刑事處分。但仍勸告一句：要想活得幸福些，換女友吧！」

女孩突向阿三發飆：「這是我的男朋友，你為什麼在我倆之間搞離間？就算他進監獄，我也會等，我也同樣仗義！你個草民，懂什麼？」

阿三這才再看看她：「小姐真是電影看多了。仗義確是講義氣，但義氣是正義的氣概，是講理的，不是指為幫自家認可的人，而以傷害無辜他人為代價，那反會是一種不義。這道理，你懂嗎？」

他一指本棱：「我現在也在幫我朋友，是否也是仗義？而且，」他一揚眉：「高明的手法不是動武，而是外交，是靠辨是非講道理、協商談判。嘴皮子比起拳頭來，畢竟離大腦更近。」他朝女孩笑了笑：「你以這樣方式選男友，最終選中的恐怕只能是粗鄙武夫。想過沒有，那種人，能真的對你好嗎？」

女孩一楞間，阿三回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：「你具有當一名真正『義』人的底子，努力吧，小夥子！」

那天所有人離開時，心平氣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