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卜安慧

之一

夢中，漫步在天色向晚的郊外，忽然看見直往前行的人群，我好奇地跟著，幾乎要跨進有著暗紅色磚牆、墨綠琉璃瓦的巍峨殿堂了。

在門口探頭看，堂上有高案，上坐著威嚴的判官，我訝異地說：「哎！閻羅王耶！」我的自語被判官聽到了，轉過頭來看我一眼，口角之間隱有笑意，彷彿問說：「你來做什麼？」雖然殿堂裡氣氛森嚴，但見判官那麼和氣，所以我安適不驚。

看著案前跪著以鐵鍊套頸的男子，口裡喃喃說著什麼，判官面無表情地聽著。隨後指著另一位男子，對差役說：「把鐵鍊拿下，換他戴。」轉眼間，已換人戴著枷鎖跪在案前了。

看到這兒，我趕緊將已經跨進殿裡的前腳縮回，心裡嘀咕著：「否則待會兒若將鐵鍊掛我脖上，豈不慘兮兮？」心念乍起，判官又看了我一眼，眼神滿是揶揄！我退出屋外，猛然自問：「我是不是有很多虧心處，不然怎怕輪到套鐵鍊？」醒來，怔忡不已。

此夢可真好，時時有警惕：我們可是遲早得面對自己的判官啊！



之二

夢中的我在荒地遇上一群惡霸，同行者各自逃命。我揣著巨大的恐懼拚命想逃，在頹圮的磚瓦堆間繞來轉去，邊跑邊念觀世音菩薩。更慘的是，我似乎被困在廢墟中，無論怎麼跑都繞回原地，而壞人則緊緊跟在身後，耳邊甚至聽得到瓦礫上雜沓的腳步聲。

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驀地，突如其來的憤怒取代了恐懼：「跟你拚了！」站定，彎身抄起牆腳的一根木頭，毅然轉身面對即將跟上的歹徒。

終於醒來，猶自心悸。

原來最深的恐懼是，面對困難，有時只習慣求助於他力。如果知道再沒有退路，果斷地立定腳跟，直面對決，將會如何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