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黃克全

海明威的《老人與海》為什麼能取得這麼大的成功及聲譽？原來他繼承並發皇了一個文學傳統。《老人與海》寫於一九五二年，梅爾維爾的《白鯨記》寫於一八五一年，兩者相距一整個世紀，海明威渠道暗通地承接了百年前文壇前輩的文學主題和精神，那就是人與自然的抗爭。

不同的是，梅爾維爾《白鯨記》的主人翁亞哈船長的人格是扭曲的，是與自然象徵的大白鯨莫比‧迪克為仇敵；而海明威《老人與海》的主人翁老漁夫聖地牙哥則是心智、人格正向，以大海和自己要追捕的大魚為友。老漁夫說：「那條大魚也是我的夥伴，我的兄弟！」

但總合地說，人與自然是二元分立的。海明威的偉大是，他暗喻或說預言了整個西方文明的悲劇──人和自然對立下，人註定是失敗的一方，唯一堪差告慰的是，我們在失敗的對抗中獲取一丁點尊嚴，代表金句就是老漁夫說的那句：「人可以被毀滅，但不可以被打敗。」

但這所謂的尊嚴或也正是另一種偏執，那終究要歸結到西方傳統心性及其文明的悲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