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李明川

牽牽手，牽牽媽媽的手。

我好久不曾牽起媽媽的手了。世事難料，不久前，全家還滿心喜悅提前歡慶母親節，怎知如今媽媽卻突然身體不適，緊急開刀住院。

病床上，牽起媽媽吊著點滴的手，這雙傳統種田人的手，比起我這做兒子的手還要厚實粗獷；這雙拿鋤頭種田、綁甘蔗葉的手，含辛茹苦地把我們拉拔長大，直到現今，還依然大手握小手，教導著孫兒們課業，絞盡腦汁數數，解算面積、直角。歲月在這雙粗糙的手上，烙印著堅忍而強韌的痕跡。

這是生平最難受的母親節了。牽著媽媽，看著窗外鵝黃色的醫療大樓，外牆上一個個整齊窗格；我們也身在其中，與其他住院陪病的人們相同，僅能望著小小的天空。

問媽媽想不想吃些什麼？她卻搖搖頭說：「食欲不振，吃東西都會想吐。」我特地外出找了家網路評價不錯的餐廳，先試嘗了餐點，果然清香爽口，於是外帶了一份皮蛋粥給媽媽。

就像漫畫《美食獵人》所說，「吃了美味的東西，身體也會充滿著力量！」希望媽媽盡快恢復體力，再繼續嘮叨我們這些晚輩。

生命中的老與病，冥冥中注定會到來。看似老生常談早已知曉的道理，原來要等自己遇到了，親自面對時，才是真正的考驗！

我轉身給媽媽一個擁抱。想起年少總想飛得遠，像老鷹自由翱翔在天際，讓父母抓不住也管不著，遠離那不斷電的嘮叨；卻在不知不覺中，看著父母身強體壯的背影漸顯老態，步履蹣跚。證嚴法師說：「面對歲月老去，心中唯有一念，把握當下。」於是便在幾年前，從北部請調回中部，希望能有更多時間陪伴著父母。

牽牽手，陪著媽媽活動筋骨，希望她趕快康復，手卻不小心拉扯到注射的營養針筒，看到紅紅的血滴灑落滿地，我的淚珠在眼眶裡轉啊轉的……

媽媽，你要好好休養，我們再一起牽牽手，做做菜頭粿、剝剝破布子，晚飯後再去到前院，坐在長板凳上乘涼，互相吐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