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王清厚

門口埕不見了！

兒時嬉戲的門口埕成了道路，三合院也改建成三樓連棟透天厝，物換星移，景物全非。隨著都市發展以及闢建道路的需要，三合院、門口埕、果菜園，還有灌溉用的溝渠，全部蕩然無存，只留下兒時的鄉親。

近百坪的門口埕，是鄰居孩童玩耍的天堂，打躲避球、玩跳繩、打彈珠，盡情嬉戲。只是，泥土地最怕雨天，雨水四濺，進進出出門口埕，會把泥濘沾滿屋內。因此，下雨天時就忍忍吧！不要招來父母責罵。

有時正玩得起勁，阿嬤養在屋簷下的幾隻雞咕咕咕四處亂竄，忽然迎面飛跳過來，害大家嚇了一跳──不是怕阿嬤罵，而是擔心球壓扁了雞。

傍晚時分，阿嬤右手準備好雞籠，左手掌裡握了些米粒，「咕咕」幾聲招來雞群，一隻也不能少，全部罩在籠裡，阿嬤小心翼翼拖拉到屋簷下，讓牠們休息睡覺，明早雞鳴再放出「討食」。

夜晚，門口埕擺了長凳、小椅、蚊香，大人們聚在一起抽菸泡茶，聽聽收音機裡的「講古」、台語歌曲。沒電視的年代，門口埕是休閒聊天的好地方。

埕前右側的芒果樹枝椏繁茂，雖不高大，蓊鬱蒼翠的綠葉也可遮陽。仲夏午後，蟬鳴或大或小、忽長忽短，惱人的蟬聲聽久也習以為常了。雨後，芒果樹的枝幹、葉片上，前面的果菜園及地上，處處可見蝸牛蠕蠕滑動。

門口埕前約百米處，有條灌溉農田用的小溪。溪水清澈見底，終年淙淙潺流，成群結隊的小蝌蚪自在悠游，幾片落葉漂浮水面，輕快地向下流，一轉眼就不見了。

溪水清澈，也是附近幾戶人家浣洗衣物的好地方。阿嬤一大早提著大水桶，裡面塞滿一家人的髒衣物，坐在溪岸邊搓沖揉洗，洗淨了衣物，卻流不完源源不絕的溪水。

隨著時代進步，城鄉發展，三合院、門口埕、小溪不見了，唯一留下的，是鄉親土親人親，還有往事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