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李憲祈
我的故鄉在嘉南平原上的一個小村落,四時都有稻米、番薯、甘蔗、各類蔬菜水果,算是非常富庶的地區。近年來最夯的便是種胡蘿蔔,因為是契作,採收時期是鄉村的一大景觀:
大馬路邊,停放著各式電動推車、一塊塊長方形木棧板,以及固定格式的紙箱,收購公司與地主排定日期,依序前來採收,一次出動數十人。打頭陣的是刨土組,用耕耘機刨開種著胡蘿蔔的田埂,第二組隨後把胡蘿蔔整齊排放在田埂上,第三組人持刀切掉菜葉,第四組人拿紙箱將賣相好的胡蘿蔔裝箱,第五組人將品相一般者裝箱,第六組人則用袋子將品相不佳者裝袋。
裝袋的通常會賤價出售,裝箱者就載到大馬路旁,等待用貨櫃車運往銷售地。眾家在完成採收後,就開放給人們下田撿拾胡蘿蔔,每個人都大有收穫,樂得大開懷。
其實農民是辛苦的,因為每年耕作時,會選擇價錢較好的作物播種,卻又會造成豐收時價格慘跌;若遇天災,更是血本無歸。雖然政府農業局會介入輔導,但常力不從心。
今年吾村因恐胡蘿蔔產量過剩,改種地瓜的農民很多,採收期過後,鄉人又多了項撿拾地瓜之樂。這使我想起小時候,母親幫富戶人家耕作,聽母親說每到採收地瓜時,地主都會交代工人,把品相不好或有爆裂開的地瓜,留給村人撿拾,讓貧困的村民多一份口糧,地主也感受到助人最樂的喜悅。農家的純樸善良就是那麼讓人感動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