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╱鄭頻

他是個神經外科醫生。

學醫是他的志趣，求學過程認真。當住院醫生時，也日夜用功。如此孜孜矻矻，多麼令人佩服。

大學七年，住院醫生六年，養成教育漫長，加以勤勤懇懇，他的確具備了出類拔萃的條件，果然很快的成為名醫。

只是，他不免意氣風發，說起話來振振有詞，果決堅定，甚至有點咄咄逼人。在旁人的眼裡，他是驕傲的。

然而，任何的手術都隱藏著事前所未必知道的險峻，何況還有往後照顧，甚至是復健的問題。

二十多年前的醫學，畢竟遠不如今日的發達。

我朋友的爸爸罹患腦瘤，由他開刀，手術看來成功，然而術後處理出了一點差池，最後導致死亡。

本來，手術或多或少都存留著風險，成敗仍有幾分天意。家屬都是老實人，沒有異議。

多年以後，名醫罹癌，反而給了他省思的機會，態度謙和了許多。

我以為，對那名醫來說，這樣的打擊與改變，其實是好的。

我有個長輩是外科醫生，他總是開玩笑的跟我說：「只是合法殺人。」

是的，救人和殺人也只在一線之間。

醫生面對的是病人，但願在他眼中，不只是病，還有人，那麼，可不可以多一點關懷溫暖？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