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印度尤

編按

本專題取材自YaoIndia「就是要印度」，共同創辦人印度尤，為鳳凰衛視首位駐印度記者，其創立宗旨， 立志成為華人世界連結印度的第一道橋梁，因此多半以輕鬆活潑的方式，分享多元有趣的印度相關內容。

早上起床，看見朋友Y放在社群媒體上的瘀青照，趕忙關心她是否還好，Y回說：「我在住家社區門口被牛撞到啦。」

「被牛撞」這件事，對台灣人來說可能是奇談，然而對於居住在印度的我們而言，卻不是件新鮮事。作為印度教的聖獸，牛隻大搖大擺地走在馬路上，連車子都得讓道了，更何況是人？

被小牛狠瞪衝撞

我也曾經被牛撞過，是在拉賈斯坦邦的知名觀光小鎮普希卡（Pushkar）。那天走在路上，看見一頭小牛，正在偷吃摩托車側邊置物箱的蔬果，我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指著小牛呼叫朋友回頭，沒想到小牛突然抬頭瞪了我一眼，接著就直直往我撞了過來。

情急之下，我用手將牠的頭下壓後推開，也因為牠的牛角還沒有長全，只是虛驚一場，但頓時整條普希卡的購物大街上爆出笑聲，全都是在笑我……

聖牛撞人難計較

或許，只有在印度，被牛撞才是件值得被笑的事。雖然我一點也笑不出來，但能怎麼辦呢？撞到我的可是神獸啊！就像朋友R去印度教聖城瓦拉納西搭船遊恆河時，船夫不小心用船槳拍起了水，噴到了R的臉上，R想起水裡可能有很多在岸邊焚燒的屍體骨灰，下意識地拍掉，船夫卻不斷叫他不要拍掉，因為「那是聖水」。

被聖水潑到應該心存感恩，被聖牛撞到自然也別想討個公道。被撞得身上多處瘀傷的Y，最生氣的就是目擊者原本很熱心，以為是被人攻擊，結果一知道是牛，就突然放下一切不計較，「好吧！那妳休息一下。」沒有人能跟牛計較，尤其「祂」是聖牛。

本土牛神氣十足

但也別以為在印度，所有牛都是聖牛。在印度，牛是有分等級的，水牛地位最低，此外，「本土牛」跟「外國牛」也有差，本土牛在當地被稱為 Desi Cow，外國牛則是源自英國澤西島的奶牛品種 Jersey Cow，是後來才引入印度的外來種，神聖程度略遜一籌。

也就是說，在馬路上大搖大擺走著的，大多是本土牛，牠們的脊骨上有一個像駝峰一樣的凸起，下巴則有長長垂下的皮，牛角巨大。這個長相的本土牛，往往氣焰高張，因為牠們不只是「整座城市都是我的伸展台」，更是整座城市都是我的大神龕，就算見到不膜拜，也得乖乖讓道；印度城市的交通節奏，有很大一部分，可是由牠們來控制的！

白色公牛神化身

你更沒想到的，本土牛裡面還得再分。

最神聖的非白色大公牛莫屬，其他顏色的牛都得乖乖往後排，因為在印度教的神話當中，濕婆神的坐騎聖牛南迪就是白色大公牛，祂是濕婆最忠實的信徒，總是守護在奉祀濕婆的神廟外。

印度這些白色大公牛，從小接受人們的敬意和崇拜，久而久之也就趾高氣揚了起來，鼻子噴氣，時不時甩一甩頭上的大牛角，一臉唯我獨尊的模樣，彷彿每隻都是聖牛南迪的化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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