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明慎

去年夏天起，每日清早在社區散步，總會遇到一對夫妻，推著娃娃車也在快走。

隔著馬路望向車內，是個白胖小娃，有時側臉熟睡，有時見到小手小腳抬起舞動，似乎和爸媽回應招呼，有時瞥見小臉蛋兒仰天，圓圓大大的眼睛亮亮睜著，安安靜靜地看。只有一兩次，扭動踢打吧，媽媽停下來，俯身拍拍，輕輕說了什麼，小娃兒就又安穩了，娃娃車輪繼續滾轉。

這對夫妻看起來不年輕，帶小孩的神情很篤定，一路小聲交談，跨步大又穩。夏天炎熱時，清早五六點都還是一身汗，他們在車把上裝了小電扇，不怕娃娃悶熱；秋天，娃娃大了點，一件薄毯子蓋著；最近天冷，冷氣團來時他們照樣推著娃兒出來走，車子的遮風篷半掩，小被子也厚了些。

沒聽過娃兒哭鬧，倒是有一回走得接近，我聽到娃娃咿呀唔哇的嫩囝嗓音，不知是學語、說夢話，還是唱自己的歌呢？

平日我都繞社區走兩圈，約莫半小時，離開時他們還沒停，應該是社區裡的住戶。現在國民生育率低，小孩生得少了，他們每天推娃兒出門運動，這種風景實在少見。更好的是，這個社區綠美化做得不錯，馬路寬闊，清早出入的車子較少，空汙噪音這些問題都不用煩惱。

娃娃從小在戶外活動慣了，接收各種感官刺激，聽著爸媽一路說話聊天，也和爸媽親近，情緒穩定、安全感充足。我由衷讚佩這對夫妻的作法，不但照顧自己也照顧小孩，真的是聰明健康的好習慣。

生活中不免有挑戰、困頓或窘迫，帶小孩更是雜務繁多。那對夫婦眉宇間不見急躁憤懣，全身散發出一種「發生什麼事都會認真面對、都不怕」的平靜沉穩神態，想來也是走路運動提供了正向能量。

已結束的2020年因為全球疫情成為災難年，但這對推娃兒晨間散步的夫妻，用行動提醒我：2020同時是「愛你愛你」的一年。如今已是牛年了，疫情尚未消退，但每天早上遠遠見到這一家人，不自覺就放心了，肯定這天會是個好日子。

把口罩戴好戴滿，走往對向馬路不打擾他們，內心為這畫面打上文案──「國家的希望在這裡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