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嚴陽
房玄齡是唐朝貞觀年間的名相,後代史家有「唐代賢相,前有房杜,後有姚宋」之說。所謂「房杜」,指的是房玄齡、杜如晦二位唐朝初年的宰相,他們與唐太宗李世民一起打造了大唐第一個盛世──貞觀之治。而「姚宋」指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執政前期的宰相姚崇與宋璟,由於重用他們,把一個充滿內憂外患的唐朝,改變為政治、經濟、文化、軍事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的大唐帝國,史稱「開元盛世」。
這其中,唐太宗任用房玄齡的背後,更多值得後人思考的是,房玄齡是由隋入唐的前朝官員。一次李世民到陝西巡遊,房玄齡得知後便到軍營門口拜會,李世民對他一見如故,任命他為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。房玄齡因李世民的知遇之恩,決心湧泉相報。當時每次打了勝仗,大家都忙著到各處搜集財寶,只有房玄齡首先收攏人才,並將富有謀略和驍勇善戰的人網羅其下,與他們結為朋友,共同為李世民效力。(《貞觀政要.卷二.論任賢》)而他在貞觀二十二年(六四八)病重,臨終之際還上表進諫,請求唐太宗以天下蒼生為重,停止徵討高麗。因為他知道,除了他再也沒人敢觸犯龍顏,他若知而不言,將會含恨而死。
對於居於帝位的人來說,最重要的是知人善用,擁有一雙識人的慧眼、一個能夠容天容地容人的廣闊心胸,以及「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」的決心。就房玄齡的個人履歷來說,縱使他曾經在隋朝做官,但是一個新的王朝建立,必定是在舊時代的基礎之上,而舊時代的基礎,又怎能徹底廢棄?舊人怎能一概拒絕?這不僅是現實問題,也關係到能不能為國家發揮最大限度的積極作用,打開新局面、建立新世界。李世民本身是從舊王朝進入新王朝,這也是他能接受房玄齡的原因之一。
對於像唐太宗這般傑出的政治家而言,適時地理解底層人民的無奈,寬容對待他們的過去是非常必要的。縱觀中國數千年的歷史,真正如諸葛亮一樣「躬耕於南陽」,等待著劉備「三顧茅廬」的,能有幾人?如果當初唐太宗糾結於房玄齡是前朝的官員,拒其於千里之外,恐怕他有可能失去一個可以與之推心置腹、作為他最為得力助手的良相了。
也因此,「玄武門之變」是不是會發生,李世民能不能登上皇位,貞觀之治能不能實現等,都將打上問號。所以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或可說是唐太宗之所以能在歷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。對於今天的我們,是否依然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