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溫俊維

前幾天我去超市購物時，發現一位許久不見的收銀員，居然拄著助行器來上班，著實嚇了一跳。我趁著沒顧客的時候，悄悄詢問她是怎麼回事？她跟我說是坐骨神經痛，所以下肢無力行走。我瞧她才三十幾歲左右，心底不禁湧現一絲同情與哀憫。

她還跟我說，本來想請兩個月的假養病，然而米缸內卻僅剩下一袋米，再看到菜籃內只有半截蘿蔔、兩顆醜不拉嘰的包心菜與幾粒蒜頭，不得不為生活重返崗位。我聽到此處，心頭一陣酸楚，因為相同的處境，讓我心有戚戚焉。最近因疫情持續、原物料上漲及保費調升的關係，公司的業績跟著下滑，我的年終及績效獎金因此縮水，不得不共體時艱、撙衣節食。

那晚，我與姪子共同吃著我平時禁止他食用的泡麵，他吃得酣暢淋漓、眉開眼笑，還天真地問我為何解禁煮泡麵。我不禁苦笑，眼眶中噙著淚哄他說：「叔叔工作累了，不想下廚煮飯，今晚就吃這個代替。」他笑了一下，手中的筷子又匆匆伸向碗公。

那個寂靜的夜晚，我與他端坐客廳收看新聞，正巧在報導美國窮人拿著食物券，頂著寒風在食物銀行前排隊。姪子瞧著他們衣衫襤褸、瑟瑟發抖的模樣，不禁慨嘆：「他們好可憐喲！」我望向端著泡麵的姪子，心頭愁緒萬千，又想著昔日光鮮的美國榮景，何時淪落至此？

此時，還在回憶過去的我，聽到一聲催促的呼喊，原來我呆站在那太久了。我望著收銀員忙碌的身影，又想起在寒風中排隊領食物的美國窮人。富人可以靠政策放水和股票回購坐收巨利；滿屋帳單的窮人卻得忍著飢寒、病痛，咬牙賺取微薄薪資。念及此，我不禁又溼了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