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舒眉
婚後,與公婆同住,又多了一個疼愛我的媽媽。
我因任教於國中,每天早出晚歸,全心全意陪伴青春狂飆期的孩子,家中一切,便交由婆婆全權打理。當我陸續誕下一女一兒,婆婆更是主動攬下照顧寶寶的工作,讓我無後顧之憂。
而因娘家近在咫尺,重要時刻,媽媽也定然現身。懷孕期間,便是媽媽為我燉煮補品,之後坐月子也是回娘家。產後食欲不振,媽媽還特地研發營養好吃、菜色多變的月子餐,真可媲美五星的月子中心了。
婆婆是典型的客家庄媳婦,克勤克儉、任勞任怨,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。往往我下班回到家,熱騰騰的飯菜已然上桌,我頂多陪孩子玩耍或是餐後做點收拾工作。媽媽則是溫婉賢淑、相夫教子的閩南媳婦。她廚藝極好,總能以美食療癒我心。任何節慶,只要一接到媽媽來電,就知道是慈母輕喚「女兒賊」回家搬東西啦!
如果拿到年糕、發糕、蘿蔔糕,即是宣告新春來臨;至於水餃、湯圓、草仔粿和粽子,都是基本款。而當媽媽創意大爆發時,還會出現各式各樣的吃食,像是蛋糕、饅頭、醃薑、醃黃瓜、醃蘿蔔、紫蘇梅……更別說娘家餐桌上滿滿的美味佳餚。
婆婆和媽媽都是以夫為天、具備傳統美德的婦道人家。前年,父親和公公相繼離世,婆婆、媽媽頓失摯愛;所幸,她們很快就從悲傷中走出來,各自活出屬於自己的生命情調。
高齡91、白髮如霜的婆婆學佛多年,熱中於道場活動,除誦經、禮佛外,也去當義工擦桌、抹椅、掃地什麼的,總之,她就是閒不下來。若非去年出了點小意外,現在可能還踩著腳踏車,街頭巷尾轉悠哩!如今每日午睡後,婆婆會到附近公園散步,那兒有一群年紀相仿的老人家,一起談天說笑、閒話家常;也許這樣,便是歲月靜好。
至於80歲的娘家媽媽,常忙到找不著人。除了晨起會的例行運動,還參加社區銀髮族的才藝班:插花、手作、唱卡拉OK,三不五時也跟團全台走透透,我們想帶她出遊,都還得先預約。
人生來到了耄耋之年,縱使頓失伴侶,同樣可以獨立自主、充實多采且開心地過好每一天。老,可以彌堅,未必衰、病、弱;老,可以拋開孤單、憂鬱和悲傷,懷抱熱情,一樣可以很陽光。
我的婆婆、媽媽,覺得自己有用、有價值,活得快樂、健康、有尊嚴,渾身充滿活力與正能量,不知老之將至,這絕對是身為人子莫大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