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日新
E化如此發達的今日,天涯若比鄰,即使我想以紙筆及郵寄方式傳達情感,反而找不到對象,也擔心擾人而作罷。
成長過程中,當年還未以電腦處理資訊,寫信、等信,需要時間的「手作」時代,文字往返的經驗曾經帶給我許多美好感受。一張紙就能稍來親友的關心與祝福,平添無限溫暖。
日前整理過往信件時,一封民國七十四年父親寄來的家書,讓我內心澎湃不已。
當年想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完成大學,初到台北還未能立即找到工作,於是利用空閒時補習日文。不料,上過三堂課後,來了一工讀機會,兩難下,我選擇放棄日文課。家書中,我提到:「工讀前,在最後的課堂上,我以眼神默默向日文班的老師及同學告別。」
父親隔天回函,提及讀了我告別課堂一事讓他「心酸而落淚」,他覺得「怎忍心剝奪一個愛讀書孩子的權利?」但木已成舟,父親勉勵我:「步出社會,與不同層面的人接觸是人生必經之路。做事容易,做人難,請多學習。」
保留這封家書,是因為裡面有父親的眼淚,在我心中猶如鐵漢的父親,也曾閃現柔軟的一面。虔敬捧讀這張薄薄的泛黃信紙,三十五年前父親遒勁有力的鋼筆字力透紙背,墨色一點都沒有褪色。他專注書寫、關懷子女的神情與波瀾起伏的心情,躍然紙上。
去年十二月初,父親歸返天家,我把這封家書與他生前送我的一本英文書,當成父親留給我的珍寶。所謂紙短情長,父親給予的愛綿綿不絕,此時他在天上應該能感受到我的思念。筆尖流露的情感,手寫的獨一無二的魅力,任何科技無法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