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張水錦
阿母對我來講是「古早時代」的人,她不只是青暝牛(文盲),未曉寫自己的名,而且觀念非常傳統:「她說一定要為張家生查甫囝仔傳香火,不然,百年了後,沒臉去看張家的祖先。」
阮家有九個兄弟姊妹,我是最細漢的,我的頂頭有七個阿姊,第八個才是查甫囝仔,也就是我的阿兄,阿母說:「我想要再拚一個查甫囝仔,所以才有妳來出世!」阿不過,我又擱是她嘴裡講的「賠錢貨」。想到阿母,我的心裡就覺得很難過,阿母為了拚一個查甫囝仔,生仔生一世人,艱苦一世人。
雖然阿母很愛阿兄,但是對我也是很疼惜!細漢時,我常常生病,阿母為了照顧我整暝沒睡是常常有的代誌,我也知影阿母對我的好。讀大學時,我到台北讀冊,離開厝內,離開上熟似、上單純的故鄉(嘉義縣東石鄉),拄開始,逐日都很思念阿爸、阿母,也不過,為了讀冊,只有歇寒(寒假)、歇熱(暑假)才有辦法回去厝內!
思念愈來愈深,目屎愈流愈多,那時陣,學校在母親節有辦寫詩比賽,我就把我的思念寫進去給阿母的詩裡面,想不到,竟然得了第三名,我很高興,領到獎狀時就打電話乎阿母,將我得獎的詩念乎她聽,阿母也感動流目屎!
母親
遙望南方
南風引我至
廣闊無垠的嘉南平原
我向母親的想望
母親是一刻不停的工作機
黝黑頭髮成斑白青絲
直挺腰桿成了半彎扁擔
青春被時間的劊子手帶走
褪色的容顏
鏤刻歲月的痕跡
母親=粗糙的雙手┼佝僂的身軀
但願母親心飲南風帶去的思念
了解千里阻隔不能歸省的緣由
借話筒
傾訴無盡相思
母親微弱的嗓音傳來
感謝的眼淚
便靜靜滴落
阿母,我知影妳現在在天上,但是我相信,這篇文章妳仍然看得到,歇寒,我會回去厝念乎妳聽!親像之前打電話念詩乎妳聽同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