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王昱培

小學畢業近二十年，今年夏天我才首度參加同學會。聽同學們聊起同窗歲月，諸多片段我竟渾然不知，驚詫無比。

「你常常請假出遊，當然錯過很多精采的啊。」A同學說。

「請那麼多假，竟然還每次段考都拿前三名。」當著眾多同學與昔日班導師的面，B同學高聲說道。

成為全場矚目焦點的我，立刻羞到耳根子紅通通，連忙解釋自己即使請假出遊時，仍舊會複習功課。B同學見我急於解釋的窘狀，隨即表示只是開開玩笑，並無他意。

其實，彼時內向害羞的我，無法與同學玩在一塊，因此埋頭書堆，就成為我逃避人群的最好藉口。如今回想起來，不禁惋惜錯失了許多與同學間共創美好回憶的機會。

除重溫往事外，同學間也交換彼此的近況，方知紅塵輾轉，大家都有各自的滄桑，有人遍遊五湖四海，有人享受初為父母的喜悅，有人貴為上市公司的高階主管，有人還在焦灼年限將屆的博士論文……儘管大家身形容貌俱已成熟，不復往昔稚嫩天真，彼此的境遇亦各殊，但不論歷經多少轉變，在聚首的當下，我們彷彿又重回穿著制服，在教室中上課、嬉鬧、吃便當的歡樂年華。

久別重逢固然喜悅，卻驚聞班長已罹癌去世的消息。昔日他帶大家玩躲避球、溪邊戲水與放風箏的活潑模樣歷歷在目，一切真實得恍如昨日剛經歷，逝去的韶華彷彿僅是風而已。思及我與班長在畢業典禮上的離別依依，竟成永訣，不禁悲從中來，感嘆生命之無常，莫此為甚。我們也相約明年要一同至班長墳前弔祭，緬懷昔日的同窗情誼。

古云「十年修得同船渡」，足見能同窗六年，是何等彌足珍貴。歲月如梭，揚手是春，落手已為冬，小學畢業後，轉眼二十年已過，何其幸運，畢業後即移居外地就此與同學失聯的我，竟還有機會與闊別多年的同學重逢。

我相信，這場同學會是彼此重續友誼的開始，我會珍惜這段失而復得的緣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