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接輿

菜市場有對賣水果的瘖啞夫婦新來擺攤。丈夫負責水果的搬運、擺放，常常看他吃力地扛著一箱箱的水果，汗水涔涔落下，看似辛苦，但臉上始終掛著笑容，妻子則是單純做收錢的工作，夫妻倆合作無間。

因為他們無法言語，所以水果的價目都標示得清清楚楚，讓客人能夠一目了然；如果有看不懂價錢的客人，老闆也會非常有耐心地用手指比出價錢。夫妻倆雖不會說話，與客人的溝通也都是比手畫腳，但因為水果新鮮、價錢實在，老闆也會不時地對來往客人指著自己的水果，然後用大拇指比讚，讓人不知不覺就往他家攤子靠過去。所以即便是新來擺攤的，可以看出已有不少忠實顧客，攤子上的人潮絡繹不絕。

兩夫妻雖不能言語，頂多只是發出「嗯、嗯」的聲音，但從舉手投足及眼神，可以知道夫妻倆感情極好，讓我這個旁觀者屢屢為之動容。

客人多時，妻子常常忙不過來，丈夫就會放下手邊的工作過來幫忙收銀，那一刻，夫妻倆相視而笑，一切盡在不言中；客人較少時，夫妻倆就用手語交談，常看到太太掩嘴而笑。我也曾看過丈夫幫太太拿掉髮上的髒汙，雖然不言不語，但無聲勝有聲，真情流露，令人欣羨。

此外，老闆只要看到老人家騎電動代步車來，就會馬上主動趨前關心。老人家知道他不會說話，用手比了比想要的水果，老闆就會細心地幫忙挑好水果，然後雙手奉上，難怪很多老先生、老太太都說這個水果攤的老闆「足感心」。還有，市場裡常有一位穿著骯髒破爛的街友在各個攤位間流連，攤商看到他都避之唯恐不及，但這個水果攤的老闆卻不會，他把街友當成一般顧客對待，有時還會挑幾個水果塞到他的手裡。

市場就是一個有情的小型社會，常常可以看到豐厚的人情在此流轉。這對瘖啞夫婦雖然無法開口說話，但舉手投足間，卻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他們對人的信任與關懷。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，但我看得到濃濃的愛。不管是主顧之情抑或是夫妻之愛，都是菜市場裡最動人的一幅風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