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豐子愷.護生畫集】屍影

文/林少雯 |2020.09.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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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林少雯

嬌娃忽驚呼,有人正懸梁,

原來是鴨屍,映著電燈光。

──軒端荻詩,虞愚書

「屍影」這幅護生漫畫,光看畫題就夠駭人,再看畫面更是令人驚恐,是有人跨不過人生難關而自殺嗎?是有人放不下煩惱而想不開嗎?是……,不論任何理由,都不能不愛惜生命。

「嬌娃忽驚呼,有人正懸梁」,是看錯了嗎?那……,是什麼呢?只要不是有人自殺就好。

喔!原來是有人殺了一隻鴨子,將毛處理乾淨後,還沒下鍋料理,先用繩子綁著鴨脖子,掛在廚房垂下來的鐵鉤。哇!是鴨子,不是人哪!幸好!

但這隻掛在繩子上的鴨屍,映著燈光,影子投射在牆上,黑影被放大了,那鴨頭,那下垂的四肢,看去真像個人影啊!難怪小女孩看了,會被嚇到呢!

鴨子和人長相多麼不同,但是死後被掛起來,影子卻是相同的,多不可思議啊!真虧了子愷先生有這般聯想。只是大多數人不是畫家,也不懂文墨,更缺乏想像力,沒這樣聯想過,經作者這一連接,人和鴨子還真是像哩!

都是眾生,與我體同,只是形象有別而已。這隻鴨子,可能死得心不甘情不願,又無處投訴,因此透過死後的影子來抗議,原想嚇嚇殺害牠的人,只是沒想到,竟嚇到那位小女娃。

此刻,鴨子死後不散的陰魂,該感到對不住小姑娘了。唉,冤有頭債有主,別再亂嚇人了,都已經死了,趕緊投胎去吧!

人身難得,不知在六道輪迴了多少劫,才有機緣投胎至人道,因此再怎麼難過的日子,都是會過去的。人生總是起起伏伏,無常是人生的真相,看看我們自身就能理解:從呱呱墜地,一個紅通通又可愛的小娃兒,一天天長大成人、變老、白髮蒼蒼、齒牙動搖,這就是無常。

人會逐漸變老,我們都接受了,那麼生活中遇到的喜怒哀樂,不是也要一併認命領受嗎?這就是人生。當我們富足時,要為落寞的一天做好準備;當我落寞了,要曉得只要努力奮鬥,有一天就能東山再起。當困境過去,就能柳暗花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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