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攸靈客

如果將城市化作一幀三百六十度的全景照片，然後在照片上畫出五線譜，建築物的大門用一個個音符替代，那麼先前上班所在的盆地城市，相當於節奏明快的踢踏舞曲；而如今落腳定居的臨海城市，則宛如一首旋律悠揚的浪漫小調。

臨海城市由於地窄山多，建築物必須遷就地勢而忽高忽低，夾縫中求發展，如此侷促錯落的生活空間，特別容易造就出人意表的同框畫面──甲家一樓可能與乙家二樓齊平；丙家三樓興許就和丁家天台相望，是以家家戶戶一旦化作樂譜上的豆芽菜，曲風肯定是高低盤旋、輕盈歡快。

同框效應不只發生在人與人之間，它同樣也創造了人與大自然的邂逅。

清晨，上班族們三五成群地在公車站閒談，一位女士忽然伸手指著馬路對面，滿臉驚喜的對我說：「快看，是海鳥！」

在我刻板的認知裡，山林與海鳥是不搭調的，但其實這兒的山與海極其貼近，是我少見多怪了，然而更加令我驚奇的事情還在後頭。

某天下午，我在火車站對面等巴士，頭上突然掠過一抹黑影，抬眼瞭望，原來是一隻體型碩大的飛禽，側耳聆聽周遭人們的低聲私語，方曉得居然是隻老鷹！

老鷹這種鳥我只在課本和圖鑑裡看過，沒想到此刻竟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中心親眼目睹！我對老鷹的淺薄印象僅為「凶猛」兩字，不免擔心牠會像燕子那樣偶爾低空飛掠，但這隻鷹顯然嚮往更開闊的天空，原地繞行數圈後便朝海面飛去。

我忽然領悟到，世界原本就非人類所獨有，老鷹在港邊飛翔沒什麼不自然。

人有一方地，鷹有一片天，難得同框共享片刻的風平與浪靜，著實是個值得牢印心海的美好瞬間。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