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青鳥

從孩子牙牙學語開始，我和太太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叨叨念念，管他們的言行舉止，盯他們的待人處事，提醒他們循規蹈矩，關注他們食衣住行。任何一件大事小事，自己的事別人的事，親戚朋友鄰居的事，新聞播的人家講的，走在路上坐在車裡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，不相干的人的雞毛蒜皮的事……我們都會拿來分享，現身說法，耳提面命。

就算出發點是希望他們變好，變更好，做一個好孩子，其實，就是不停地說教。即使現在孩子都大了，我們還是常常講個不停，往往說到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，自己都覺得自己，很煩。

幸好，孩子沒覺得我們很煩，但缺點是：兄弟倆變得和我們一樣，容易看不慣很多別人覺得理所當然的、不規矩的事。更不要說像不戴口罩搭捷運還嗆站務人員、該居家檢疫卻趴趴走、不懂得感激醫護人員與藥師的過勞等行徑，自然會在心裡被我們罵個無數回。

不過，疫情久久不退，身為父母，一顆心總隨著他們出出入入而忐忑不安。「記得戴口罩！」「酒精補充了沒？」「別去人多的地方！」「有沒有隨時洗手？」「別的學校停課、遠距教學，為什麼你們沒有？」

放學回家，「鞋子不要穿進來！」「趕快去陽台把衣服換了，洗澡去！」「眼鏡、手機記得消毒一下。」……家裡防疫規格搞得快跟醫護等級一樣，我們也知道也許過於小題大作，但可憐天下父母心，沒辦法，就是會「操煩」呀！

配合久了，他們偶爾也會爆發不滿的情緒。「拜託，你知道我在學校有多邊緣嗎？」「好啦好啦，你都說過八百多次了！」然後，附贈白眼一對。但是心疼歸心疼，還是安撫他們，忍著點忍著點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得玩，短痛總比長痛好。畢竟，我們可是全球極少數還能正常作息的「香格里拉」，怎能不把握珍惜？我們要好好撐著，乖！

是啊！幸好他們從小聽話，即使長大反彈，幅度也不大。雖然不合現代人教育子女的理念，但所謂「矯枉過正」，也許是管教小小孩可以參考的做法。

依稀記得，爸爸也只在小時候管我們很嚴，大了，就什麼事都只會笑笑。搞得我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，爸爸曾經說過些什麼特別的話，教過我什麼特別的事，就像皮夾裡一直擺著的那張靦腆微笑的照片，彷彿爸爸就是這樣，一路默默笑著陪我成長。只是，在這個節骨眼上，相信爸爸應該也會為了孫子們而心急如焚、眉頭緊鎖，顯不出泛黃相紙上優雅的神色吧。

多年以後，孩子們會不會想念我們的嘮叨呢？現在的我，真的好想好想，聽聽爸爸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