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50年荷蘭的古文書上記載了舊好茶的舊稱「Kochapongan」(古茶布安)。該地標高約在海拔950至1050公尺之間。圖╱孟琬瑜
會呼吸的石板屋,屋內生火煮飯時,煙從石板縫隙竄出。圖╱孟琬瑜
文╱孟琬瑜
相思樹段木在篝火中隨著烈焰的跳躍燃燒,減輕著重量,將花了數十載緩緩撙節貯蓄為體質的陽光,轉化為光亮、溫暖、熱與煙,沸騰了水與食物,也化作石板屋一呼一吸的吐納,散逸,回歸大氣,最後以炭的形式,沉靜告終。
「煙」是無孔不入甚至神出鬼沒的。夜晚,在繚繞著相思木煙的石板屋裡入夢;清晨,在殘餘的氣味中感覺燻黑的石板屋微微透進天光。
即便下山後洗過幾次頭髮,然而,每回用毛巾來回擦拭摩娑著含水的潮溼髮絲時,不知隱身何處的煙與殘餘篝火的氣味,仍會再次被釋放。就像以為沉澱、淡去的記憶,在某個搖晃震盪的瞬間,又會盤旋、浮升,連結、勾喚某個過往的經驗。
或許煙與篝火的氣味,連同圍繞著石板屋的生活記憶,也像風箏線般牽繫著在舊好茶石板屋裡出生、度過童年,在小學時代遷村到新好茶,又在八八風災後遷居禮納里永久屋的好茶村長輩們。
開著小貨車送我們下到隘寮南溪河床的陳先生,在顛簸駛過河床礫石,緬懷掩埋在土石流下的新好茶遺跡後,他望著前方的山稜說,「回到出生地和童年時期生活的舊好茶,重建石板屋,是我們這一輩共同的夢想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