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張子筑

戶外踏青，行至郊區，看到農舍圍籬邊有10來隻雞，有的咯咯覓食、有的昂昂展翅，隻隻精神抖擻，看得我興味盎然，佇足不捨離去，腦海中也不覺回想起兒時鄉村生活點滴。

早年，農家飼養家禽都是野放。每天一大早，我和妹妹拿著竹竿趕鵝到河邊，看牠們擺頭搖尾噗通下水，在水面游來游去，快活至極，像似一艘艘小船在水面划動，河水被撥弄出陣陣漣漪，河邊水草則是他們裹腹的美食。傍晚，我們再到河邊趕鵝回家，這鵝可厲害了，聽到我們的叫聲，振翅拍了拍，隨即一隻隻上岸了。更神奇的是牠們還會認路，只要吆喝幾聲，就會伸長了脖子，搖頭晃腦、一扭一扭地「噶、噶」叫著，一路走回家了。

雞則是得天獨厚的，可以在前庭後院隨處走動，有時還會跑進屋來。我最喜歡看母雞帶著毛茸茸、圓滾滾的小雞遊逛覓食的景象，可愛的小雞亦步亦趨地跟著母雞，雞媽媽靈巧地四處張望，東尋尋、西覓覓，還會用腳爪子抓抓泥土。發現食物時，用嘴喙叼著食物，同時「咯咯嘞、咯咯嘞」地呼喚著，小雞立刻聞聲趕到，享受牠們的幸福「食」光。

二伯母家後院養了火雞，廚房外還有棵枝葉扶疏的含笑花，我們最喜歡在蔭涼的樹下玩扮家家酒，摘下花葉當食材，還能聞到含笑花馥郁的香氣。最有趣的是，火雞一聽到我們的玩鬧聲，就會「咯嘞咯咯」地叫著，我們會故意學著叫，引得一大群火雞此起彼落地叫個不停，還會張開翅膀壯聲勢，十分滑稽；不過也不能玩得太過火，不然吵到屋內的大人就會挨一頓罵。

鄉下的小孩也是野放的，爬樹、捉蜻蜓樣樣來，四處亂跑百無禁忌，方圓百公尺都是我們的快樂天地，安全無虞。捉迷藏時更是瘋狂，記憶中，左鄰右舍、屋裡屋外都是我們躲藏的基地，就是躲到鄰家的房間裡也無所謂，大人根本視若無睹，或是招呼一聲即可，真的是「你家就是我家」。有時玩伴太會躲了，找了老半天還是不見蹤影，這時大人就會「神救援」，偷偷暗示，接著就是一陣哄堂大笑，歡樂滿屋。

童年趣事一籮筐，夜深人靜思及，常忍不住莞爾，雖已是陳年舊事，卻歷歷如昨，幾度夢裡重遊，笑開懷，怨夢醒。如同沈復的〈兒時記趣〉，饒富玩味，童年的回憶永遠是最難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