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明理

當黎明升起，都蘭鼻的藍海初醒，對著我微笑。

隱隱的朝霞背後，遠山凝寂，直到枝上的雀兒唱出我心中的歌，浪花也輕輕地拍著潮水，重新拂動。

啊，聽見北風的自語，總叫我想化為一葉扁舟，在萬頃波中……它飛涉了千年，為大海的子民輕唱，卻又像是要停泊在我的心上。

它歌唱著愛，以深情的目光，和阿美族發祥傳說，但它孤獨又堅強的背影，卻使我莫名感動。

它歌唱著這塊祖靈聖地，歌唱著那天水相連著突出在太平洋的一個小半島，歌唱那被一道道金霞籠罩的故鄉，他們沉醉在野鳩輕輕的低喚中，在彼岸。

它歌唱的是與山林自然共生的曲調，那是在舉行慶典的時候，將每個人送入最深層的心念，與祖先相連的曲調。

我不禁循著灣邊和防波堤諦聽著，這些歌裡，有許多流光的記憶──在平野中間，也有許多記憶生起。

啊，老舊的歌，新的歌，此處和彼處。都蘭鼻──宇宙之神要在地上建築的「海之角」。我的繆斯，合起了眼瞼，而靈魂從冰草叢中探出。

啊，美麗的歌，新的歌，在飄泊中，在大風裡。它像琴聲一樣響了起來，讓眾山凝視，大地沉默。

而我一眼看去，波光粼粼，在大氣之中──這裡何等質樸純真，閃著光燦的顏色！看哪，都蘭山氣勢巍峨，充滿梵唱的和諧，在我的心中更感親切了。

是的，我俯瞰周遭，有白鷺鷥在岸畔起落，心中還是那片蔚藍，牽繫我的還是都蘭鼻──它創造了一個獨特的自然境界，也為我譜上一個冬天的戀曲。

註：

都蘭鼻位於台東縣東河鄉，在地圖上是一個突出的海岬，因酷似鼻子的形狀，而有「海之角」之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