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劉月雲
同學捎來一封民雄國小同學會的邀請函,邀請卡上大大的「50」躍入眼簾,原來我們畢業竟已五十年了,整整半世紀的歲月悄然而逝!
雖然離開民雄國小校園已五十年,但校歌的歌詞、旋律卻依稀記得:
民雄位在嘉南平野裡
遠望玉山峰
這便是我們的仁里
我們的家鄉
起來吧小朋友們
光榮校史七十年
年年歲歲出多賢
我拿著邀請卡,嘴裡不禁哼唱起已有數十年沒唱過的校歌,雖然後半段歌詞已記不全,但兒時的時光卻似走馬燈般,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。
當年,我們課間最愛玩的遊戲是跳高。把一條條的橡皮筋串成一長串如跳繩般,由兩人各執一端分站左右兩邊,高度從小腿肚、膝蓋、腰間、肩膀、耳朵再到頭頂,接續讓大夥一躍而過。通常升到肩膀的高度時,便會改用單腳站立,另一腳勾下橡皮筋踩住再轉身躍過,跳不過的人就換去牽執橡皮筋,百玩不膩。
因為玩得太入迷,有次,我一心想跳過最高的頭頂,竟忘了音樂老師交代我,上課前要負責拿鑰匙打開音樂教室,直到隔壁班要上音樂課時吃了個閉門羹,老師氣呼呼地差人來叫我,才發現事情大條了!我捏著鑰匙衝到音樂教室,在隔壁班同學面前挨了老師一下藤條,噙著淚打開門後衝回自己教室,慚愧得趴在桌上久久不敢抬頭!這是我第一次、也是唯一的一次在眾人面前被老師處罰,讓我時時銘記在心,警惕自己不可再犯。
小學高年級時,男女生相處總是楚河漢界、涇渭分明,不過,有時我們女生也很有同窗愛。記得班上有位男同學因為頭比一般學童大很多(長大後才知道這是水腦症),大家都叫他「大頭」。也因為他走路、反應都較遲鈍,有時頑皮的男生會欺負他,我們女生便會出面嚇阻,尤其是班上的運動健將、長得人高馬大的許翠雲,總是雙手叉腰擋在他身前,讓頑皮的男生知難而退。
我是民國五十八年畢業,正好是九年國教的第二年,幸運地避開了惡補的年代。但是高年級的課業老師一樣盯得很緊,每次月考後就會依成績重排座位,前十名的坐中間一列,就像是榮譽榜似的。我的資質平平,每次考試都在八、九名上下游移,一不小心就會掉落十名外,因此座位常常調動。每次收拾書包離開中間座位區時,小小心靈充滿挫折感,暗暗發誓,將來若當了老師,絕不以成績區別學生。
五○年代的鄉下孩子很少有學才藝的機會,班上一位中日混血的女同學,是少數從小學跳舞的孩子,每次班級同樂會,老師都會指定她表演幾首舞曲,我和死黨美伶則負責幫忙更換舞衣。至今,我依然記得她跳〈苗女弄杯〉、〈高山青〉、〈阿里郎〉等曲子的模樣,那炫麗的舞衣、曼妙的舞姿,叫我們女生羨慕得眼睛直發亮!
美伶問我,還記得幾位同窗?我倆細數了一下,有媽媽是民雄著名縫紉師的曾玲瑩、爸爸是獸醫的陳惠美、家裡開布莊的陳美杏、賣碗盤的林明煌、爸爸賣魚的黃志琳、幫農家孵雞仔鴨仔的黃榮宗,還有愛哭的郭金山、調皮的李峰仁,以及大頭、許翠雲、何怜慧……愈數就愈想念大家。
也許,同學會時該帶著小學畢業紀念冊,來個按「照片」索驥,相信屆時定是驚呼聲此起彼落,笑聲不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