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枝椏

我坐在大姐對面，簽下了一張保單。

好不容易，我和先生都繳完了二十年的壽險保費，原本盼著經濟負擔可以輕一點了，如今，卻又簽下另一張二十年的失能扶助險保單；雖然荷包得要繼續失血，內心卻充滿了欣喜與祝福。

前年七月，大姐在診所上班時感到身體不適，請假回家休息，沒想到，就這樣一路躺到加護病房。從急救、手術到氣切，前前後後整整躺了兩個月才清醒，而從轉到普通病房再到安養機構療養，更是歷經了兩年時間，終於能再重回職場。

診斷書上的病名是「福爾尼埃氏壞疽併敗血性休克」，好陌生的名詞，我們終究搞不懂感染的原因，只知道這個疾病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十，連醫生都覺得大姐可以活過來是個奇蹟。

我最佩服大姐的地方，是她過人的意志力。經過八次的清瘡手術後，她的腳從大腿到小腿留了下一條蜿蜒的疤，像裂開的瓜一樣又深又長，令人不忍卒睹。手術後，她拿著中度身障手冊，每天不間斷地到醫院復健，回家再自己鍛鍊，就這樣，終於把手上的拐杖拋開，重新站了起來。問她怎麼做到的，大姐告訴我，她在醫院工作期間看過太多的例子，深知唯有靠自己持續鍛鍊，才有可能恢復肌力，離開病床。

說起來，我和大姐共同生活的時間並不長。高中畢業後，她很快步入婚姻，生了兩個兒子，我則忙著準備考大學，加上彼此的個性差異頗大，一路走來其實沒有太多的交集。我剛畢業工作沒多久，就聽到大姐離婚的消息，兩個孩子都跟著前夫住。

這回，她生了場大病，住院期間，兩個孩子來去匆匆，也不願意幫忙支付醫療費用，大姐認清了無法倚靠兒子養老的事實，於是身體狀況好轉後，便決定開始找工作。

由於手術後裝有人工造口的關係，大姐無法再重回熱愛的護理工作，因緣際會下進入了保險業，我也理所當然地成了她第一個招攬的對象。只是急於達成業績的大姐，三天兩頭就來詢問，著實也給我帶來些許壓力。幾經思考後，我向大姐表明自己的立場與預算額度，她也欣然接受，經過充分討論後，在預算內幫我補上現有保單的不足之處。如此一來，不但可以幫到大姐的忙，也不至於給自己太大的負擔。

張惠妹有一首眾人耳熟能詳的歌曲〈姐妹〉：「你是我的姐妹，你是我的Baby，不管相隔多遠……珍愛這分感覺〜」兄弟姐妹有緣才能成為手足，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。雖然長大後，各自有必須面對的人生課題，也不可能無底限地支持對方；但遇到緊急時刻，在能力範圍內適時伸出援手、互相扶持，依然會是彼此最強而有力的靠山。

親愛的大姐，我知道自己無法修復你與兒子之間的關係，但我可以在你煩悶的時候當個好聽眾；也知道自己的經濟能力只能幫你做一筆小小的業績，但我會向周邊的朋友、同事大力宣傳，自己有個做保險的大姐，請大家有需要時找你服務。

真心祝福你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