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劉素美

大兒子放暑假從英國返台，小兒子離校回家避暑，老公也從美國開會回來，一家汪汪三口（他們都姓汪）終於同框了。

夜來，父子仨喝著小酒，男人的話題他們聊，我捧著我的書，隨意看個三行五行，有時偷偷傾聽，時而微笑點頭，聽不懂也不必裝懂。他們談川普、談大陸，也談經濟、5G、種族、汙染，同時開懷暢飲一番。很不溫軟的話題，於我不太好消化，但我還是願意慢慢吸收，並暗暗佩服，男人的眼界、胸懷，果真大不同；而我，依舊溫婉，不受同化。我是花，是綠叢中的一抹紅，最耀眼也備受保護。

沒生女兒，遺憾嗎？不會啦，兒子跟我挺有得聊。

我看韓劇，小兒子偶爾瞄幾眼，問我來龍去脈，要他評評男女主角樣貌，說「還可以啦」，沒那麼排韓了；網購時，吸睛的衣服一套又一套，該下單哪件才好？要兒子幫我看看，給個意見，大寶總是說：「媽，妳到店面去買，可以試穿，品質也較有保證。」小寶則會幫我挑選比較，雖然他屬意的往往不是我中意的，但我聽他的。我相信家中三個男人的審美觀，否則，他爹怎會娶我？

有時外出購物，兒子就是最好的挑夫，我買一樣他們拿一樣，從來不捨得讓我提重。家中器物不聽使喚了，或是電腦、手機鬧彆扭了，老爺沒空修，我就要兒子試試，嗯，青出於藍，多能鄙事，讚！

那日穿著一件舊洋裝下樓來，他爹瞠目端詳一會，說：「哇！老婆，妳穿這件真是婀娜多姿（是多汁吧？），吹彈可破（快撐破啦！），我把妳養得真好。」白了他幾眼，誰要他養？一屁股落坐沙發上，大兒子及時又來一句：「媽媽的身材是數十年如一日，屹立不搖。」屹立？十級風吹不動？這句話怎麼聽來怪怪的，趕快問一旁的小兒子：「哥哥這句話是褒是貶？媽媽聽不出欸。」小兒子眼神閃爍，語帶曖昧地笑著說：「不要懷疑，媽媽的身材無懈可擊。」

父子仨，你一言我一語的，讓我全無申辯餘地，被哄得又氣又好笑。想到要是有個女兒，此時，一定會為我發聲出氣，不讓他們肆意批評。

嗯，將來可要善待拉攏媳婦，鞏固陣線，扳回這陽盛陰衰的局面。父子仨，拭目以待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