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／林姝

帶著母親回老家，她微彎的雙膝，緩緩行走在一二二巷的小巷道，看看厝邊頭尾，鄰居也相邀入內坐坐。他們都已是七、八十幾歲的老人家了，曾是二、三十年的老鄰居，「往事」自然是最感親切的話題，當然也會談談近況，總能聊得賓主盡歡。

我且聽他們聊天，且回憶起過往。

兒時，每當母親牽我走過巷道，街坊大人常帶著可掬的笑容叫喚我，而生性害羞的我，只是朝著他們一望便低頭不語。時隔多年後，我不再是當年那個靦腆閉塞、不懂與人問候的小女孩了，現在路上遇到鄰家長輩，總會含笑與他們揮手招呼、問聲好。

然而，巷口的舖子已不復見。小時候，父母若給了一點零錢，便會小跳步地到巷口雜貨舖左看看、右瞧瞧，吸吮裝有糖水的氣球冰、玩著各樣的戳戳樂，小小的硬幣，便能成就大半天的快樂。有時，在巷子裡呼朋引伴，興高采烈地甩陀螺、跳格子、踢毽子，不分男女一起打球、打彈珠、跳橡皮圈……這條巷子，就好比是我的迪士尼樂園。

只不過，隨著家中三兄妹陸續結婚，逐一搬離一二二巷，家父往生後，就連老家也出售了。

這些年來，偶爾家人會一起出遊，然因母親年紀漸長，近來漸不喜舟車勞頓的旅行，反倒喜歡回老家，到附近的市場走走逛逛、品嘗在地小吃，直到腆著裝滿食物與回憶的肚子，才滿意地離開。而我也樂於陪著母親來趟老家行，重溫自小土生土長的土滋味，回味曾經的熟悉與親切。

我想，每個城市或鄉鎮的某一條巷道，總會讓一代又一代的人們，留下特有而難忘的的記憶與情感吧！